《名人傳—貝多芬傳》
他矮小臃腫,外表結實,生就運動家般的骨骼。
一張土紅色的寬大的臉,到晚年才皮膚變得病態而黃黃的,尤其是冬天,當他關在室內遠離田野的時候。
額角隆起,寬大無比。
烏黑的頭發,異乎尋常的濃密,好似梳子從未在上面光臨過,到處逆立,賽似“梅杜薩頭上的亂蛇”(梅杜薩,又譯“墨杜薩”,是希臘神話中的蛇發女妖。
編者注)。
眼中燃燒著一股奇異的威力,使所有見到他的人為之震懾;但大多數人不能分辨它們微妙的區別。
因為在褐色而悲壯的臉上,這雙眼睛射出一道獷野的光,所以大家總以為是黑的;其實卻是灰藍的。
平時又細小又深陷,興奮或憤怒的時光才大張起來,在眼眶中旋轉,那才奇妙地反映出它們真正的思想。
他往往用憂郁的目光向天凝視。
寬大的鼻子又短又方,竟是獅子的相貌。
一張細膩的嘴巴,但下唇常有比上唇前突的傾向。
牙床結實得厲害,似乎可以磕破核桃。
左邊的下巴有一個深陷的小窩,使他的臉顯得古怪地不對稱。
據莫舍勒斯說:“他的微笑是很美的,談話之間有一副往往可愛而令人高興的神氣。
但另一方面,他的笑卻是不愉快的,粗野的,難看的,并且為時很短”,——那是一個不慣于歡樂的人的笑。
他通常的表情是憂郁的,顯示出“一種無可療治的哀傷”。
一八二四年五月七日,在維也納舉行《D調彌散曲》和《第九交響曲》的第一次演奏會,獲得空前的成功。
情況之熱烈,幾乎含有暴動的性質。
當貝多芬出場時,受到群眾五次鼓掌的歡迎;在此講究禮節的國家,對皇族的出場,習慣也只用三次的鼓掌禮。
因此警察不得不出面干涉。
交響曲引起狂熱的騷動。
許多人哭起來。
貝多芬在終場以后感動得暈去;大家把他抬到申德勒家,他朦朦朧朧地和衣睡著,不飲不食,直到次日早上。
可是勝利是暫時的,對貝多芬毫無盈利。
音樂會不曾給他掙什么錢。
物質生活的窘迫依然如故。
他貧病交迫,孤獨無依,可是戰勝了:——戰勝了人類的平庸,戰勝了自己的命運,戰勝了他的痛苦。
《名人傳—米開朗基羅傳》——
一切使他不安;他的家庭也嘲笑這永遠的不安。
他如自己所說的一般,在“一種悲哀的或竟是癲狂的狀態”中過生活。
痛苦久了,他竟嗜好有痛苦,他在其中覓得一種悲苦的樂趣:
“愈使我受苦的我愈歡喜。
”
對于他,一切都成為痛苦的題目,甚至愛,甚至善。
“我的歡樂是悲哀。
”
沒有一個人比他更不接近歡樂而更傾向于痛苦的了。
他在無垠的宇宙中所見到的所感到的只有它。
世界上全部的悲觀主義都包含在這絕望的呼聲,這極端偏狂的語句中。
“千萬的歡樂不值一單獨的苦惱!……”
“他的猛烈的力量把他和人群幾乎完全隔離了。
”
他是孤獨的。
他恨人;他亦被人恨。
他愛人;他不被人愛。
人們對他又是欽佩,又是畏懼。
晚年,他令人發生一種宗教般的尊敬。
他威臨著他的時代。
那時,他稍微鎮靜了些。
他從高處看人,人們從低處看他。
他從沒有休息,也從沒有最微賤的生靈所能享受的溫柔——即在一生能有一分鐘的時間在別人的愛撫中睡眠。
婦人的愛情于他是無緣的。
在這荒漠的天空,只有科倫娜冷靜而純潔的友誼,如明星一般照耀了一剎那。
周圍盡是黑夜,他的思想如流星一般在黑暗中劇烈旋轉,他的意念與幻夢在其中回蕩。
貝多芬的憂郁是人類的過失;他天性是快樂的,他希望快樂。
米開朗基羅卻是內心憂郁,這憂郁令人害怕,一切的人本能地逃避他。
他在周圍造成一片空虛。
這還算不得什么。
最壞的并非是成為孤獨,卻是對自己亦孤獨了,和自己也不能生活,不能為自己的主宰,而且否認自己,與自己斗爭,毀壞自己。
他的心魂永遠在欺妄他的天才。
人們時常說起他有一種“反對自己的”宿命,使他不能實現他任何偉大的計劃。
這宿命便是他自己。
他的不幸的關鍵足以解釋他一生的悲劇。
而為人們所最少看到或也不去看的關鍵,只是缺乏意志和稟性懦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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