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望著他上樓,感到嗓子里痛得厲害,仿佛要窒息了。
隨著樓上穿堂里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她覺得這世界上對她關系重大的最后一個人也不復存在了。
她此時才明白,任何情感或理智上的力量都已無法使那個冷酷的頭腦改變它的判決。
她此時才明白,他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盡管有的說得那么輕松。
她明白這些,是因為她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堅強不屈、毫不妥協的品質----所有這些品質她都從艾希禮身上尋找過,可是從沒找到。
她對她所愛過的兩個男人哪一個都不了解,因此到頭來兩個都失掉了。
現在她才恍惚認識到,假如她當初了解艾希禮,她是決不會愛他的;而假如她了解了瑞德,她就無論如何不會失掉他了。
于是她陷入了絕望的迷惘之中,不知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一個人是她真正了解的。
此刻她心里是一片恍恍惚惚的麻木,她依據期的經驗懂得,這種麻木會很快變為劇痛,就像肌肉被外科醫生的手術刀突然切開時,最初一剎那是沒有感覺的,接著才開始劇痛起來。
“我現在不去想它。
"她暗自思忖,準備使用那個老法寶。
“我要是現在來想失掉他的事,那就會痛苦得發瘋呢。
還是明天再想吧。
”“可是,”她的心在喊叫,它丟掉那個法寶,開始痛起來了,"我不能讓他走!一定會有辦法的!"“我現在不想它,"她又說,說得很響,試著把痛苦推往腦后,或找個什么東西把它擋祝"我要----怎么,我要回塔拉去,明天就走,"這樣,她的精神又稍稍振作起來了。
她曾經懷著驚恐和沮喪的心情回到塔拉去過,后來在它的庇護下恢復了,又堅強地武裝起來,重新投入戰斗。
凡是她以前做過的,無論怎樣----請上帝保佑,她能夠再來一次!至于怎么做,她還不清楚。
她現在不打算考慮這些。
她唯一需要的是有個歇息的空間來熬受痛苦,有個寧靜的地方來舔她的傷口,有個避難所來計劃下一個戰役。
她一想到塔拉就似乎有一只溫柔而冷靜的手在悄悄撫摩她的心似的。
她看得見那幢雪白發亮的房子在秋天轉紅的樹葉掩映中向她招手歡迎,她感覺得到鄉下黃昏時的寧靜氣氛像祝禱時的幸福感一樣籠罩在她周圍,感覺得到落在廣袤的綠白相映的棉花田里的露水,看得見跌宕起伏的丘陵上那些赤裸的紅土地和郁郁蔥蔥的松樹。
她從這幅圖景中受到了鼓舞,內心了隱隱地感到寬慰,因此心頭的痛苦和悔恨也減輕了一些。
她站了一會,回憶著一些細小的東西,如通向塔拉的那條翠松夾道的林蔭道,那一排排與白粉墻相映襯的茉莉花叢,以及在窗口氣拂著的簾幔嬤嬤一定在那里。
她突然迫切地想見嬤嬤了,就像她小時候需要她那樣,需要她那寬闊的胸膛,讓她好把自己的頭伏在上面,需要她那粗糙的大手來撫摩她的頭發。
嬤嬤,這個與舊時代相連的最后一個環節啊!
她具有她的家族那種不承認失敗的精神,即使失敗就擺在眼前。
如今就憑這種精神,她把下巴高高翹起。
她能夠讓瑞德回來。
她知道她能夠。
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她無法得到,只要她下定決心就是了。
“我明天回塔拉再去想吧。
那時我就經受得住一切了。
明天,我會想出一個辦法把他弄
回來。
畢竟,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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