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的作家基本無法掙脫政治意識的束縛,無法跳出“愛情+革命”的枷鎖,而宗璞的《紅豆》卻能夠真正從愛情本身出發,真實地描寫青年知識分子的真實情感生活,寫出了豐富性和復雜性,反撥了傳統的“文藝為政治服務”的模式,體現了作家對愛情、對人性的一種關懷。
讀宗璞的《紅豆》,滿眼的蘭芷,宗璞在小說語言的運用中描摹真切、語言簡約,純凈沉郁,以質樸無華的文字傳達愛之深,痛之切的情思,真實而感人,字里行間充滿雅韻逸致,文化氣氛濃郁。
可以說宗璞是一位沐浴在西方藝術之中,又為中國傳統文化所“化”過的知識性女作家。
宗璞原名馮鐘璞,祖籍河南唐河,生于北京。
乃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之女,幼承家學,抗戰勝利次年入南開大學外文系,后曾就職于中國文聯及編輯部工作。
又多年從事外國文學研究,吸取了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之精粹,學養深厚,氣韻獨特。
正是有著這樣特殊是文化氣息,使她在后來的創作中流露出一種真實的創作風格。
她1948年開始發表作品,成名作為1957年的短篇小說《紅豆》,1953年畢業后,大部分時間在《世界文學》編輯部工作。
新時期她開始大量發表作品,代表作有短篇小說《弦上的夢》(獲1978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中篇《三生石》(獲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童話《總鰭魚的故事》(獲中國作家協會首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蝸居》、《我是誰》等。
1988年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南渡記》,1996年由華藝出版社出版四卷本《宗璞文集》。
近年來又抱病創作反映中華民族知識分子命運的系列長篇小說《野葫蘆引》。
世事紛爭,歲月留下了一些難以忘卻的記憶。
當江玫不期然而面對那兩顆色澤依舊“十分勻凈而且鮮亮”的紅豆時,一段不尋常的往事如潮般涌上心頭。
宗璞的《紅豆》是運用倒敘的方式描寫全國解放前夕女大學生江玫與銀行家少爺齊虹之間的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戀愛故事,揭示了一代青年知識分子艱辛而曲折的心靈歷程。
小說通過一個愛情悲劇,表達了一個在時代巨變面前如何選擇自己道路和前途的人生命題。
這篇作品所包含的深刻的思想內涵與藝術激情,遠遠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愛情小說。
它在短小的篇幅內可貴地表達了知識分子自己的敘事視角,雖然浮光掠影,卻隱晦地表現出知識分子在大痛苦與大歡樂交織在一起的時代洪流中所面對的人生選擇和內心矛盾,突現出作者在當時特殊年代對青年的愛情觀和心理活動的人性關懷。
然而,《紅豆》面世以來,由于當時讀者對《紅豆》理解的視角和主題的切入點不同,以及當時特殊的社會環境等因素,造成了讀者的解讀產生了分歧,并且有許多糾纏不清的政治問題,在1958年“反右”的大風波中,難免受到嚴厲的批判。
令人遺憾的是,生活在當時環境下的作家沒有重視《紅豆》發表后所引起的讀者的注意和知識分子的共鳴與欣賞,而一味地站在政治的角度上看《紅豆》。
具體的說,《人民文學》10月號上刊登了孫秉富的《批判〈人民文學〉七月號上的幾株毒草》和《這是什么樣的革新——本刊編輯部整理》兩篇文章,無疑將《紅豆》一棍子打進了死胡同。
孫在文中明確指出“小說《紅豆》也是一株莠草,受了黨的六年教育的女主人公江玫在回憶她過去的那個極端仇視人民革命,在解放前夕愴惶逃往美國的貴族大學生的時候,是多么惋惜,悵惘和悲痛。
”讓人更加痛心的是,1958年7月,北大海燕文學社召開了題為“《紅豆》問題在哪里?”的座談會更把《紅豆》往死里送。
幾乎全部與會者都義無返顧或者言不由衷地判定《紅豆》是一個宣揚小資產階級戀愛至上,暴露了作者思想改造不徹底的壞作品。
其實,為什么會出現當時這種惡劣的批判情況,應該是當時的作家在“雙百”方針提出來的一個歷史性的錯誤理解。
結合當時作家的革命心理,我們不難發現,主要是當時的作家將“文藝為社會服務”錯誤理解為“文藝為政治服務”,然后片面地強調政治的重要性,演繹著“文藝為社會——社會為政治”的怪圈。
謝冕先生曾說:“中國特有的社會憂患總是抑制文學的純美傾向和它的多種價值,總是驅使它向著貼近中國現實以求有助于改變中國生存處境的社會功利方向。
”整體上說,當時文藝界存在的目的就是歌頌無產階級英雄的紛紛涌現,而不是為探索人性奧秘、表達真情實感,挖掘并感染人性中真切存在的愛情、親情等元素。
所以出現了這種政治意識形態深刻影響創作主體的荒誕現象,并在后來的**中泛濫成災。
有些文章尖銳地指出:“這篇小說特別突出的陳舊戀情的痛苦回憶,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思想感情?”“有什么值得黨的工作者江玫如此痛苦的懷念?”這些指責完全歪曲了文本誤讀了作家,是毫無道理的惡意攻擊,在今天看來是極為荒謬可笑的。
事實上,當時許多作家仍然沒有跳出“愛情+革命”的枷鎖,而宗璞卻能夠正視現實,正視具體的人生,寫出了江玫、齊虹這樣生活在充滿了復雜矛盾是世界中活生生的人,真切而生動。
小說以細膩的筆觸描寫了主人公江玫與齊虹從相識,相戀到最后決裂分手的全過程。
幻想、期待、甜蜜、痛苦、矛盾、悲傷……這一系列豐富的心理活動,在愛情和革命兩條線索的交錯發展下,小說真實而令人信服地記錄下江玫性格與心靈的清晰脈絡。
撥開紛擾的愛情霧靄,透露出的正是主人公熱誠而透明的心,江玫的信仰與追求,也是祖國沖破黎明前的黑暗那個生機勃勃、孕滿希望的年代里一代人擁有的共同的真誠信念,符合一代青年知識分子從迷惘到覺醒、軟弱到堅強的思想感情發展邏輯。
不但揭示了“愛情為革命服務”的主題,而且顯示了人的本性和感情的豐富和復雜性。
其實作家宗璞在真實地將這對戀人戀愛中的歡樂、痛苦、纏綿描寫得細致入微,感人肺腑的同時,就是要激起當時在愛情上的種種正確觀念的產生。
讓這種對愛情如泣如訴的抒寫能夠在那個以歌頌為主的“文學獨白”的年代綻放光彩,讓更多的人特別的作家更多地去思考人的思想,人的內心活動,以及人的價值觀念等因素,讓中國的文藝界多生產一些具有人文關懷和人文精神的作品。
可以說《紅豆》是一篇真正意義上的愛情小說,它不僅講述一個愛情故事,而且表達了一種愛情觀念。
所以小說中齊虹與江玫的三次沖突中表現出來的“兇殘”本質,可以理解為青年人對愛情的癡迷、深情。
可以肯定,宗璞的《紅豆》是一部真真切切的愛情小說,它通過江玫與齊虹的一場戀愛表明了一個具有時代特征的愛情觀念。
同時,作品中對人物心理活動的深刻刻畫也正表明了《紅豆》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人性關懷和人文精神的痕跡,這是一種文藝界真實美的啟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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