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狼都有一個共同的習性:在嚴寒的冬天集合成群,平時則單身獨處。
眼下正是桃紅柳綠的春天,在中國西南部的日曲卡雪山的狼群,正化整為零,散落在雪山腳下浩翰的尕瑪兒草原上。
突然,她的腦子一亮,它要挺而走險,去郎帕察的養鹿場拖一頭馬鹿來充饑。
紫嵐不顧一切地撲向大白狗,尖尖的狼嘴使勁朝大白狗的喉管伸去,大白狗絕望地反抗著,它兩條后腿在紫嵐腹部猛蹬一下,恰恰蹬在紫嵐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紫嵐像被高壓電流擊中似的一陣的疼,渾身痙攣,慘嚎一聲從大白狗身上翻落下來,在地上打滾。
紫嵐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它忍住劇疼蹲在砂礫上,竭力撐直前肢,挺起胸脯,狼眼大睜。
紫嵐剛生完五只小狼崽,古河道上狂風驟起,電閃雷鳴。
當它叼第三只狼崽時,山雨劈頭蓋腦降下來。
它顧不得自己身上流血的傷口,像接力賽似的,在雨中來回奔跑,又叼回一只狼崽。
當它叼第三只狼崽時,山雨劈頭蓋腦降下來。
秋天過去了,寒風又吹過日曲卡雪山。
蛇、熊等動物冬眠了,鹿群和羊群也躲藏起來,狼覓食越來越困難了。
可是,一種強烈的母愛,一種要培育新狼王的理想,一種無法抑制的饑餓感激勵著它去冒險。
紫嵐最偏愛黑仔,因為它長得最像黑桑,黑仔長大一定會像黑桑那樣健壯、勇敢、聰明的。
當紫嵐從草原上逮回一只草兔時,四只小狼崽餓急了,一起朝它撲去。
為了生存,散居在草原四周的野狼又集合起來,形成一個強大的狼群,以應付寒冬。
藍魂兒兇狠地撲向黃犢。
強壯的黃犢一口咬下藍魂兒脊背上的一塊肉,狼毛飛旋,狼血漫流。
藍魂兒毫不示弱,它忍住痛,反身咬下黃犢的尾巴,“咔嚓”一聲,黃犢又咬掉藍魂兒的右耳朵。
藍魂兒滿臉流血,神情極其可怕,但它決不罷休,仍向黃犢齜牙咧嘴沖過來。
黃犢害怕了,轉身落荒而逃。
紫嵐不顧一切地撲到鐵夾上,用狼牙狠狠地咬,最后,兩只牙齒咬斷了,嘴里鮮血直流,但仍不住嘴地啃咬鐵夾子。
大雪一場接著一場,日曲卡雪山白雪皚皚。
食物越來越少,生存越來越艱難。
它全身狼毛稠密閃亮,身體發育得格外強壯,一雙貪婪的眼睛里閃著兇殘的冷光,它的個頭差不多高及成年大公狼的眉際了。
狼群中最活躍的是幼狼,它們快活地生活在大家庭里,在搶食物時彼此互相廝咬。
當紫嵐把視線集中到雙毛身上時,不由得一陣傷感。
雙毛從小營養不良,長得過于瘦弱,但最難容忍的是,它性格溫馴,從來不跟別的狼抗爭,那怕別的狼咬了它一口,它也默默忍受,沒有一點狼的氣質。
雖然它已長成一條健壯的公狼,但遇到同齡公狼,仍然卑怯地龜縮在一邊。
對狼王洛戛更是一副低眉順眼的奴才樣。
雙毛總是逆來順受,因為長期不受重視,養成了它十足的奴性。
紫嵐好幾次在它屁股上又撕又咬,但雙毛似乎已甘心情愿做一匹狼群中地位最低下的平庸草狼,揀食吃剩的肉末骨碴,以此度日。
它一會兒用溫柔的母愛和熱情的鼓勵;一會兒用饑餓脅迫或毆打威逼它。
它總覺得自己是弱者,它怎么也沒有勇氣和同齡公狼爭斗,更談不上和狼王洛戛爭奪王位。
雙毛瞪著兇惡的眼睛,望望呻吟的紫嵐,又望望乖乖躲在一邊的媚媚,威嚴地嗥叫了一聲。
它,提前衰老了,它作出了作為母親的最大犧牲。
深秋,狼群又按自然規律集合起來,雙毛已成為一匹體格和膽魄都高度成熟的野心勃勃的大公狼。
雙毛撲擊如閃電,不一會兒,就咬下洛戛背上的一塊肉。
傷痛刺激了洛戛。
它拼命反撲。
它年輕氣盛,越斗越勇,再次以極其迅猛的速度,撲向洛戛的喉管、眼窩和腹部。
洛戛明白自己正處在滅頂之災的瞬間。
它眼里掠過一道絕望的光。
它的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卑賤和萎縮神情。
洛戛那聲異乎尋常的嗥叫勾起了雙毛的自卑感,它又舊病復發了。
群狼得到狼王的信號,一起擁上來,可憐的雙毛來不及發出一聲詛咒,便魂歸西天了。
紫嵐徹底絕望了。
它在極端的孤獨和痛苦中,熬過了漫長的冬天。
最近幾天,媚媚的情緒顯得特別反常,一會兒興奮得蹦蹦跳跳,一會又呆呆地盯著天空發愣。
它常常孤獨地走在寒冷的黑夜里,思念大公狼黑桑,思念它死去的三個狼子。
紫嵐發出凄惋的哀叫,仍一步一步向媚媚走去。
紫嵐拼命用狼爪撕抓,它狂嗥著、掙扎著,但不一會,它昏了過去。
它睜開眼,尕瑪兒草原在身下像一塊綠色的地毯。
雖然它的一只眼珠被老雕啄出來了,鮮血直流,疼得它渾身抽搐,但它仍以超凡的毅力忍受著,依然用兩腿緊緊地勾住老雕。
老雕也摔死了,它那雙金色的翅膀僵直地伸向天空,猶如一塊金色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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