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六月的陽光清亮地從窗口泄進香坊,使三足青銅香爐光滑的外表更具有凝重的光澤。
池鳳臣取來剛出爐的香,插在香爐上,點著,立刻那香爐就被一股股幽幽的藍煙所籠罩,那種比樹脂氣息更濃的香味在香坊彌漫著,香氣最終越過窗子,從墻壁的縫隙鉆到屋外,使過路行人無不聳鼻驚嘆。
——遲子建《香坊》
北方的初春是骯臟的,這骯臟當然緣自于我們曾經熱烈贊美過的純潔無瑕的雪。
在北方漫長的冬季里,寒冷催生了一場又一場的雪,它們自天庭伸開美麗的觸角,纖柔地飄落到大地上,使整個北方沉淪于一個冰清玉潔的世界中。
——遲子建《泥濘》
如果你在飛雪中行進在街頭,看著枝條濡著雪絨的樹,看著教堂屋頂的白雪,看著銀色的無限延伸著的道路,你的內心便會洋溢著一股激情:為著那無與倫比的壯麗或者是蒼涼。
——遲子建《泥濘》
上帝只有一個,朝拜者卻有無數,所以祭壇上蠟炬無數。
它們播撒光明的時候,也在流淚。
從祭壇上蜂飛蝶舞般飛濺下來的燭淚,最終凝結在一起,匯成一片,牛乳般潤澤,琥珀般透明,宛如天使折斷了的翅膀。
老婦人打掃著的,既是人類祈禱的心聲,也是上帝安撫塵世中受苦人的甘露。
——遲子建《光明在低頭的一瞬》
墻是鋼筋混凝土澆筑的,有三米多高吧。
墻的頂部,是一道凸起的檐口,從側面看是鍋盔形的,灰黑色。
接口處的縫隙有拇指寬,好像這墻戴了頂撿來的帽子,破爛不說,還不大合體,顯得滑稽。
墻壁斑駁不堪,多處墻皮脫落,上面的涂鴉,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
——遲子建《第十七層防線》
風不是一股,而是很多。
在我眼里,它們有粗有細,有強有弱。
菜園的風,就是細弱的風,它們吹拂著肥瘦不均的菜葉時,闊大的葉片只是微微動著,搖擺得并不熱鬧。
所以白菜葉上的黑瓢蟲不至于被晃得落下來,在豆角花上嬉戲的蝴蝶更是安然無恙。
——遲子建《花瓣飯》
而瘦的菜葉,也不過聳著嬸子晃悠幾下。
可是你看半空的那些風,它們可就強大得多。
烏云被吹得一抖一抖的,臉色越來越青。
狂風還使烏云的臉出現許多裂紋,它分明就要哭泣的樣子。
那些義無返顧撞向墻角的風,由于被碰了頭,覺得沒了面子,便不再回頭,干脆忍氣吞聲地自消自散了。
——遲子建《花瓣飯》
那樣嬌,那樣敏感,卻又那樣渾沌無涯。
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云,一陣杜鵑啼,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會吟出一則則白茫茫、虛飄飄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清的飛絮,每一絲飛絮都是一株柳的分號。
——張曉風《春之懷古》
我無可避免的想到戰爭,想到人類最不可抵御的一種悲劇。
我們這一代人像菌類植物一般,生活在戰爭的陰影里,我們的童年便在擁塞的火車上和顛簸的海船里度過。
而你,我能給你怎樣的一個時代?
——張曉風《初雪》
說到楓樹,中年的讀者當會憶起大陸的紅葉,唐詩的讀者當會吟起“紅葉晚蕭蕭,長亭酒一瓢”的名句。
美國中西部的楓樹,卻是黃葉。
風起時,滿城楓落,落無邊無際的楓葉,下一季的黃雨。
人行秋色之中,腳下踩的,發上戴的,肩上似有意無意飄墜的,莫非明艷的金黃與黃金。
——余光中《左手的掌紋》
金字塔禁止人攀援,但底下的八九級,去爬也沒有人阻止。
我爬上幾級,貼身抬頭,長久地仰望著它。
它經過幾千年"做舊",已經失去任何細部的整齊,一切直角變成了圓鈍,一切直線變成了顫筆,因此很像一種天造地設的自然生成物,但在總體上,細部的嶙峋仍然綜合成直筆。
——余秋雨《出走十五年》
造心需要時間。
少則一分一秒,多則一世一生。
片刻而成的大智大勇之心,未必就不玲瓏。
久拖不絕的謹小慎微之心,未必就很精致。
有的人,小小年 紀,就竣工一顆完整堅實之心。
有的人,須發皆白,還在心的地基挖土打樁。
——畢淑敏《造心》
“孝”是稍縱即逝的眷戀,“孝”是無法重現的幸福。
“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孝”是生命與生命交接處的鏈條,一旦斷裂,永無連接。
趕快為你的父母盡一份孝心。
也許是一處豪宅,也許是一片磚瓦。
也許是大洋彼岸的一只鴻雁,也許是近在咫尺的一個口信。
——畢淑敏《孝心無價》
也許是一頂純黑的博士帽,也許是作業簿上的一個紅五分。
也許是一桌山珍海味,也許是一個野果一朵小花。
也許是花團錦簇的盛世華衣,也許是一雙潔凈的舊鞋。
也許是數以萬計的金錢,也許只是含著體溫的一枚硬幣……但“孝”的天平上,它們等值。
——畢淑敏《孝心無價》
古老房子之間,寂靜窄巷里,回蕩著一只鳥拍打翅膀的回聲,啪噠啪噠啪噠,啪噠噠,結實、響亮。
黑鳥一路從城墻外的浩瀚森林里飛來,如騎在風上的信使,一路丟下郵件。
它們雖然看不見,但能聽見。
——陳丹燕《旅行去另一個消失的世界》
音樂在那個時代富有力量,它深入到人的體內,握住一顆心,就像握住一顆熟透了的啤梨。
不一會兒,啤梨微黃甜稠的汁水就順著音樂的手指縫滴落下來,它被音樂捏破了皮。
過去的音樂并非取悅人心的小物件,而是上帝清洗世界悲壯的大洪水。
——陳丹燕《旅行去另一個消失的世界》
幸福就是,尋常的人兒依舊。
在晚餐的燈下,一樣的人坐在一樣的位子上,講一樣的話題。
年少的仍舊嘰嘰喳喳談自己的學校,年老的仍舊嘮嘮叨叨談自己的假牙。
廚房里一樣傳來煎魚的香味,客廳里一樣響著聒噪的電視新聞。
——龍應臺《幸福是什么》
我覺得一個人活在這個時空里,只是偶然的與宇宙天地擦身而過,人與人的擦身是一剎那,人與房子的擦身是一眨眼,人與宇宙的擦身何嘗不是一彈指間呢?我們寄居在宇宙之間,以為那是真實的,可是暮然回首,發現只不過是一些夢的影子罷了。
——林清玄《玫瑰奇跡》
我們是寄居于時間大海洋邊的寄居蟹,踽踽終日,不斷尋找著更大、更合適的殼,直到有一天,我們無力再走了,把殼還給世界。
一開始就沒有殼,到最后也歸于空無,這是生命的實景,我與我的肉身只是淡淡地擦身而過。
——林清玄《玫瑰奇跡》更多追問追答追問
這個我看見過了
早吵了
追答時光越老,人心越淡。
曾經說好生死與共的人,到最后老死不相往來。
歲月是賊,總是不經意偷去許多,美好的容顏,真實的情感,幸福的生活。
也許我們無法做到視若無睹,但也不必干戈相向。
畢竟誰都擁有過花好月圓的時光,那時候,就要做好有一天被洗劫一空的準備。
《歲月靜好 現世安穩》作者白落梅
轉載請注明出處華閱文章網 » 求100字左右的摘抄句子有作者和書名的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