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到城里來了。
住在一座兩層樓的白房子里,它很象一口用來裝許多死人的大棺材。
房子是新的,卻有點象患惡性病的人浮腫的樣子,也好象一個叫化子突然發了橫財,一下子吃胖了。
房子側面靠街,每層樓有八個窗子,在正面每層四個。
樓下的窗子朝著狹窄的走道和院子,樓上的窗子,可以越過墻頭望見洗衣工的小房和骯臟的洼地。
這里,沒有我所理解的那種街道。
房子前面有一大片骯臟的洼地,中間有兩道狹窄的土堤。
洼地的左端一直伸到犯人勞改場。
附近人家都把院子里的垃圾倒在洼地里。
它的底部積滿深綠色的臟水。
洼地右邊盡頭是積滿污泥的星池,散發著臭氣。
洼地的正中,正對著我們的房子。
半邊洼地堆滿了垃圾,還長滿了蕁麻、野牛蒡、蜜酸模,另半邊,是多里梅東特·波克羅夫斯基神父的花園。
園里有一座用薄木板造成的涼亭,油著綠漆。
如果拿石頭扔到亭子里,那薄木板準會破裂。
這地方枯燥極了,臟得要命。
秋天把這塊堆滿垃圾的泥污的洼地弄得更糟,好象上面涂了一層油脂,腳踏上去就會粘住。
我從沒見過這樣一塊小地方卻堆上那么多的垃圾,特別因為我習慣了曠野和森林的清凈環境,對這小城市的一角,便分外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