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心換你心 始知相憶深
——讀沈從文《邊城》有感
因著“愛”與“美”的特質,我被沈從文身上那股獨特的氣質所吸引,既富于幻想,又在心靈上積淀著沉痛隱憂。
他是個很喜歡強調自己農村背景的作者,在《習題》里他這樣寫道:“我實在是個鄉下人,說鄉下人我毫無驕傲,也不自貶,鄉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遠是鄉巴佬的性情,愛憎和哀樂自有它獨特的式樣,與城市中人截然不同!”。
讀完《邊城》,我才似乎向他邁進了一大步,理解了他心中的“愛”,領悟了他筆下的《美》。
小說中湘西秀麗的風景畫和清新、淡遠的牧歌情調深深感染了我。
在小說中,地處湘川黔三省交界的邊城茶峒,青山綠水,美不勝收。
秀麗的自然風光教化著茶峒白塔下兩個相依為命的擺渡人。
外公年逾古稀,卻精神矍鑠。
翠翠情竇初開,善良而清純。
他們依著綠水,伴著黃狗,守著渡船,向來往船客展示著邊城鄉民的古道熱腸。
誰又能想到,在這古樸而絢麗的湘西畫卷中,鋪衍的竟是一個美麗而凄涼的愛情故事。
翠翠與外公失散,幸得美少年儺送相助,從此翠翠平添了一件不能明言也無法明言的心事。
正是“以我心換你心,始知相憶深”而愿“兩心永相依”的美好愛情的萌芽,誰知儺送的哥哥天保也愛上了翠翠。
為了成全儺送與翠翠,天保外出闖灘,不幸遇難,儺送也因此離開翠翠駕舟出走。
疼愛著翠翠并為她的未來擔憂的外公終于經不住如此打擊,在一個暴風雨之夜溘然長逝。
翠翠守著渡船深情地等待著那個用歌聲把她的靈魂載浮起來的年輕人,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翠翠也知道“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她也希冀,“也許明天回來!”,令人無限感慨。
翠翠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那雙清明如水晶的眸子,以及她清澈純凈的性格。
她天真善良,溫柔恬靜,在情竇初開之后,便矢志不移,執著地追求愛情,癡情地等待著情人,不管他何時回來,也不管他能不能回來。
那白塔綠水旁翠翠佇立遠望的身影,是如此的嬌艷燦爛!我雖理解儺送的出走,卻也不能釋懷他的出走,因著他的決定最后讓一個人的悲劇變成了三個人的悲劇!這不禁令我想起韋莊的那首《思帝鄉》:“春日游。
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一寸相思一寸灰,翠翠的愛情不若詞中女子那般沖動熾烈,卻也分外耀眼,志不可奪。
她一生都在用她那份脈脈的溫情守候一段飄渺的希望,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這段愛情,是如此可悲、可嘆、可敬!
此外,作品中的其他人物也鮮明可愛,躍然紙上。
古樸厚道的老船工、豁達大度的天保,豪爽慷慨的順順,熱誠質樸的楊馬兵……他們都是美好道德品性的象征,都體現了理想人生的內涵。
這里的人們無不輕利重義、守信自約;酒家屠戶,來往渡客,人人均有君子之風;“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較之講道理和羞恥的城市中紳士還更可信任”。
比起物欲橫流、紛繁復雜的社會,這里儼然是一派桃源仙境,令人無限神往。
讀完《邊城》,不能不被沈從文筆下湘西民族和整個中華民族美好的文化精神所打動。
那幽碧的遠山、溪邊的白塔、翠綠的竹篁、質樸的百姓以及這美好的邊城所發生的那段愛與守候的故事,將永遠在我心中閃耀美好的人性光輝!
《邊城》是我國文學史上一部優秀的抒發鄉土情懷的中篇小說,(沈從文小說的代表作)。
它以20世紀30年代川湘交界的邊城小鎮茶峒為背景,以兼具抒情詩和小品文的優美筆觸,描繪了湘西邊地特有的風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愛情悲劇,凸顯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與心靈的澄澈純凈。
《邊城》以清末時期的湘西茶峒地區為背景,以“小溪”渡口為起點,繞山岨流的溪水匯入茶峒大河,展開了曠野渡口少女“翠翠”與山城河街“天保”、“儺送”兄弟的動人愛情故事。
沈從文先生極為優美而流暢的語言文字,如詩如畫般描繪了白河沿岸恬靜幽美的山村,湘西邊城濃郁的風土民情:“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處必有人家,凡有人家處必可沽酒。
夏天則曬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褲,可做為人家所在的旗幟。
秋冬來時,房屋在懸崖上的,濱水的,無處不朗然入目。
黃泥的墻,烏黑的瓦……” 。
這些充滿了自然真樸與生息傳神的描寫,給人以極美的享受。
隨著故事的展開,《邊城》描述了河街繁華祥和的碼頭市井,湘西淳樸厚道,善良篤信的世道民風。
河街雖有“一營士兵駐老參將衙門”,有地方的“厘金局(稅收征稽)”,卻仿佛并不存在,林林瑯瑯“五百家”,各處是一片繁忙的勞作、古樸的店鋪、悠閑的生活景致。
“船來時,遠遠的就從對河灘上看著無數的纖夫……帶了細點心洋糖之類,攏岸時卻拿進城中來換錢的。
大人呢,孵一巢小雞,養兩只豬,托下行船夫打副金耳環,帶兩丈官青布或一壇好醬油、一個雙料的美孚燈罩回來,便占去了大部分作主婦的心了”。
河街上,就連妓女也為世風所感,“永遠那么渾厚……盡把自己的心緊緊縛在遠遠的一個人身上,做夢時,就總常常夢船攏了岸,一個人搖搖蕩蕩的從船跳板到了岸上,直向身邊跑來”。
這些客觀生動的描寫,反映了沈先生鳳凰縣生活的深厚基礎,當年對“河街”生活細膩的觀察,對湘西民俗風情的諳熟,直觀與遐想的特寫抓住精彩的瞬間,給人以鮮活的生活場景。
“河街”上雖有三教九流,以及“纖夫” 、“船夫” 、“妓女”等生活在最低層的民眾,但做為當年“新文化”的杰出作家,也許是為了愛情主題,未提及階級對立或社會矛盾。
我們雖然僅僅是從文字上了解湘西的那個遙遠的時代,未必真悟是什么樣的社會環境,但《邊城》卻是沈先生描述的類似于陶淵明筆下的現代“桃花源”,與當時“爭亂”的外世隔絕,從中不難看出沈從文先生對和諧美好社會的向往和追求。
《邊城》塑造的主人公渡船少女“翠翠”,是純潔美麗的化身,是《邊城》美好的靈魂:“爺爺”老船夫是淳樸厚道卻也倔強的老人,他為翠翠美麗而自信驕傲,為了翠翠嫁一個好人家,他不計地位的貧寒低賤,內心凄苦憂慮與責任自信交錯。
前清解甲流落軍官“順順”憑著一些積蓄經營木船,事業興旺發達,又因大方灑脫,仗義慷慨,誠信公道,被眾舉為“掌水碼頭”一方豪杰紳士。
他的兩個兒子“大老”和“二老”受父親江湖風范教育熏陶,在浪里行船摔打錘煉,皆成為江湖“岳云”式聰明英俊少年。
在渡溪或“逮鴨”的競技后,兄弟二人心中都是與翠翠一見鐘情,深深愛上了美麗的翠翠,“二老”儺送為追求翠翠寧可要條破渡船而不要那座“新碾坊” 。
“大老”天保在與翠翠提親的一次次混沌不清的“馬路” ,“車路”推辭中,決不放棄對美的追求,執著的兄弟二人互明心事后,毅然甘愿站在月夜山崖上為翠翠唱“三年六個月”的歌。
《邊城》是一幕愛情的悲劇,看似文字輕松酣暢的流淌,實則筆墨濃暈幽幽的凝重,她的感人正是愛情悲劇的美麗。
沈先生筆下的妙齡翠翠,細膩的再現了一個少女春情朦朧的心里變化,生動的刻畫了少女羞澀的恍惚與冷漠。
由于從未有過母愛和做為女性的涉世,心理孤獨的翠翠面對癡心愛情不知所措,一次次含蓄埋沒,躲避推脫,終于憂郁等待竟是一場悲劇。
山崖上再也聽不到天保和儺送兄弟月夜的山歌,天保在漩渦中溺水身亡,儺送悲痛之際又不愿接受家中“新碾坊”的催逼,去了遙遠的“桃源”地方。
在這令人心碎的時刻,爺爺在吃了掌水碼頭“一悶拳”的怨恨后,那個暴雨雷鳴的夜晚,碧溪岨的白塔終于倒塌,翠翠唯一的親人,辛勞一生的老船夫在睡夢中帶著憂慮和期待撒手西去。
翠翠在楊馬兵等人述說中,明白了一切,她痛哭了一個晚上,可是那如歌的歲月似白河流水滔滔而去。
《邊城》的結尾也揮灑的十分悲壯幽深,意境深沉:“到了冬天,那個圯坍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
可是那個在月下歌唱,使翠翠在睡夢里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輕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
“…………。”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沈先生詩歌般精妙的幾筆點綴,給人留下了悠長的惋惜和無限的牽掛期盼。
讀沈從文《邊城》之隨想
昨晚看完了沈從文的《邊城》,說不出的感覺,心里好像有點堵。
慶幸自己生活在今天—— 一個可以不必再壓抑情感、不再那么緩慢的時代。
當然,也被文中秀美、恬靜的自然風光和純樸的民風所深深吸引,仿若自己也成為邊城的一員,呼吸著那里純凈的空氣。
其實,了解一個社會的生存狀況,從男女之間的婚戀關系中最可明晰,雖呈現的是男女間的關系,可暴露的卻是整個社會的經濟、政治和文化道德的狀況。
男女間那源于自然的神秘吸引,中間隔著整整一部人類的艱辛歷史。
美麗的邊城,由于其所處的地理位置,其實還是一個人性受束縛程度較低的環境,可是,我們依然從生活在那里的人們身上感受到深刻的歷史痕跡——那已經深植于中國人血脈中的痕跡。
翠翠,一個青澀、情竇初開的女孩兒,她的羞澀是自然的、不做作的,但卻是中國幾千年道德、文化在每一個女人血液中的沉淀——是的,是經濟文化的產物,而非原初性的;是屬于東方的,而非人性的;是人類社會的產物,而非動物的本能。
——是的,那深刻在女性血脈中的面對男性的自卑,那壓抑真實感情、等待幸福降臨的被動,都是人類幾千年歷史所賦予女性的性別特質。
那位深愛著孫女、渴望孫女能夠得到幸福的善良、可愛的老船夫,亦無法跨越歷史和時代所賦予他的局限性。
為了孫女的親事,他內心所呈現出的渴望、焦慮、自尊、自卑、掩飾、吞吞吐吐、欲說還休、矛盾、掙扎——是那樣令人痛心和無奈。
是的,他豈是在與自己的內心斗爭?他是在與整整一部人類歷史較量,他怎能超越時代給孫女一份自己把握的了的幸福?—— 最后,老船夫帶著一生巨大的遺憾走了,他無法把握女兒的幸福,亦無法把握孫女的幸福。
而翠翠,除了等待幸福,還能有第二條可以通向幸福的路嗎?
其實,這豈是發生在一個邊城的故事?這難道不是中國幾千年來天天在發生的故事?那坐在溪邊高巖上默想的又豈是翠翠?那難道不是千百年來無數渴望幸福的女人?
是的,誰能把握自己的幸福?誰又能跨越歷史享有不受時代束縛的幸福?——男人與女人的真正相遇,中間真的是隔著千山萬水、隔著一部厚重而艱難的人類成長史。
可那樣的一天真的值得期待、值得向往,因為,那是人性真正解放的日子,那是人類走出歷史陰影的日子,那是人類不僅在物質上也是在精神上真正豐盈的日子——盡管路還很長,但值得人類不竭地追求和向往。
忽然就被那些大膽直白的、洋溢著青春喜悅的男孩、女孩,男人、女人間那一點不古典、一點不含蓄的“我愛你”深深打動!竟至要流淚了——因為想到了翠翠。
《 《邊城》讀后感
生活是活動的,圖畫是靜止的。
生活供以人生命,圖畫供以人欣賞。
農村山城是一幅靜止的圖畫。
千年萬年不變。
生活里面的人叫畫中人。
他們在社會上地位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畫中一切于畫外的人永遠充滿向往。
東晉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記載:問今是何時,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這些無論魏晉的人的生活在別人眼中卻是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怡然自樂。
沈從文也有文《桃源與沅洲》說:“千百年來讀書人對于桃源的印象既不怎么改變,所以每當國力衰弱發生變亂時,想做遺民的必多,這文增添了許多人的幻想,增加了許多人的酒量。
至于住在那里的人呢,卻無人自以為是遺民或神仙,也從不曾有人遇著遺民或神仙。”
農村的確只是失意人酒后的談資或閑暇人的雅興。
至于生活在那里的人呢,卻無人以為自己是神仙和遺民。
他們生存在所謂的世外桃源,承載著圖畫的完美與歷史的厚重。
他們無法擺脫如畫般靜止的命運與生活。
這潛在流動的悲劇命運。
《邊城》里那一種沉重古老靜止的邊城風景,以及邊城小人物的生活狀況,如畫。
而畫中的人物呢?
茶峒,小溪,溪邊白色小塔,塔下一戶人家,家里一個老人,一個女孩,一只黃狗。
太陽升起,溪邊小船開渡,夕陽西沉,小船收渡。
這生活無形中就夠成了一幅圖畫,有如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這意象與味道。
它們沉淀了恢弘滄桑,沉寂凄婉的悲壯。
作為圖景,有永不褪色的鑒賞價值,濃厚的鄉土氣息。
作為真實,卻有它無法承載的厚重。
作為生活其中的人更是另種悲涼,無奈。
翠翠的母親與一個軍官私生下她就早死去,父親她剛誕生起就遠去。
從小相伴翠翠的是黃狗,爺爺,渡船,渡口以及對母親依稀回憶。
成年累月感受的是臨溪石頭,天光日月,河風。
翠翠在風日里長養著,把皮膚變的黑黑。
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
自然長養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一只小動物。
人又那么乖,如山頭黃鼬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儼然圖景中一道風景。
她生活在這亙古不變的圖畫里。
風和晴朗的天氣無人過渡,鎮日長閑。
祖父同翠翠便坐在門前大巖石上曬太陽;或把一段木頭從高處往水中拋去,鏃的使身邊的黃狗自巖石高處躍下把木頭銜回來;或翠翠與黃狗張著耳朵聽祖父講城里很多年前的戰爭故事;或祖父同翠翠兩人各把小竹做成的豎笛含嘴里吹迎親送女的曲子……
遇到過渡的是新娘。
翠翠必爭著做渡船夫。
站在船頭,懶懶的攀緣纜索讓船緩緩過去。
花轎到岸拉,翠翠必戰在小山頭,目送這些遠去,方回轉船上,把船靠近近家的岸邊。
獨自哼唱或采一把野花束在頭上裝扮新娘子……
平靜,古老而祥和,自然樸實。
然而翠翠卻是敏感脆弱,孤獨憂傷的。
倘使爺爺死了……吊腳樓上的曲聲與這幽怨的心思相對應。
倘使爺爺死了,會有戶人家等著她?這是她唯一透破這圖畫的路?引出了翠翠心中隱秘幽暗的一段愛情故事。
筆觸冷靜平淡,語句沒有任何宣染艷麗。
白描淡淡的不能再淡。
然而白描中仍看到結果的厚重。
隱秘憂傷的是他們的愛情沒有開始就消失。
翠翠不做聲,心中只想哭,可是沒理由可哭。
祖父再問下去,便引到了翠翠死去的母親……老人說了一陣,沉默了……
原來來做媒的是為老大。
而站在對溪高岸竹林里為她唱歌的卻是老二。
老二想做云雀,老二有詩人性格。
翠翠喜歡老二不喜歡老大。
文字總在二老是為要一座碾水房還是一只渡船著游動,在渡船上爺爺反復詢問中延續。
老二愛翠翠,喜歡翠翠,他在碧溪阻為她唱了一十七個晚上的歌。
他認定自己命中就是個撐船的。
翠翠感覺生活太平凡了,感到心中有些薄薄的凄涼,想在一件新的人事上攀住它……翠翠夢見在夢中被一個人的歌聲浮起來,上懸崖摘了一把虎耳草。
而先說媒的是老大,老大卻死去了。
翠翠還不知怎么回事就背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老二因為家庭的阻力,舍棄翠翠下桃源去。
翠翠的愛情破滅。
爺爺死了,她仍與黃狗來弄渡船。
整個只在一幅平靜滄桑的的圖畫中。
給人無以承受的悲嗆,無以承載的重量。
畫外多少人對這種白描的圖畫不感興趣?不會想象那里是個世外桃源?但有多少人真正去過文中所表敘的生活?生活不是圖畫。
生活需要流動。
到了冬天,那個塔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
可是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里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輕人,還不曾回茶峒。
凄涼樸素,憂傷結束了。
所有心思浮動,所有山川日月沉靜入畫中,凝結畫中。
沉積它厚重的背景:世外桃源還是小山城?小山城是世外桃源,可那種生活卻不是想象的。
所謂無論魏晉的人從不知自己是神仙和遺民。
生活不同圖畫。
《邊城》讀后感
《邊城》展示給讀者的是湘西世界和諧的生命形態。
《邊城》中的一切都是那樣純凈自然,展現出一個詩意的自然環境與人類社會。
《邊城》也許是作者努力建構的充滿自然人性與牧歌情調的世外桃源。
一、人性的張揚
在現實生活中由于現代文明已經滲透進邊遠偏僻的湘西,作家感到昔日寧靜和諧的生活環境與淳樸善良的民風將難以維系。
正如他自己所說:“我所能做到的不過是在文學作品中構筑一座供奉人性的小廟而已。”在這部小說里作者塑造了一群閃耀著神性之光的理想人物。
這也許是作者對人性美的熱著與熱愛的表現,作者是極力張揚人性中善的一面的。
在小說中人性中莊嚴、健康、美麗、虔誠等都有所展現,一切都充滿了善,處處閃耀著人性的光環。
二、命運的無奈
小說中最終美好的一切只能存留在記憶里:天保與儺送一個身亡,一個出走,祖父也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死去,一個順乎自然的愛情故事以悲劇告終。
一部極力張揚人性美的小說卻以悲劇而告終,這不能不使讀者陷入無邊的悵惘。
作者自己曾說:“一切充滿了善,然而到處是不湊巧,既然是不湊巧,因之樸素的善終難免產生悲劇。
故事中5月中的斜風細雨,以及那6月中夏雨欲來時悶人的熱沐浴著濕潤與和諧的水邊小城,樸實、率真的人們在和諧的環境中自然地生活著。
比如翠翠,思想是那樣的單純,沒有任何雜念,氣質中透著自然美。
所以“文明”社會古舊的禮法與習俗在自然人性面前難以施威。
然而,當生活中的各種情感都順乎自然向前發展時,卻有著這樣那樣的陰差陽錯與偶然,仿佛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命運的安排。
現在和過去的、生存和死亡、恒久與變動、天意與人為等諸種命題,常人都是無法解釋而又無法擺脫。
所以說籠罩在整部小說之上的是一種無奈的命運感。
處處閃耀人性光環的小說卻是個悲劇的結局,生活在純自然的狀態下的湘西人卻處處受命運的擺布,快樂、自由生活的人們都有一種難解的凄涼……也許就是這一點對理想與現實的矛盾,才提升了這部小說的閱讀價值吧。
鄉下人
沈從文筆下的“鄉下人”并非現實鄉下人的寫照,而是沈從文在回憶湘西時,對鄉下人的一種理想化描寫,沈從文自稱“我是一個鄉下人”, 對鄉下人的想象基本囊括鄉下人的所有方面。
自然的**觀,鄉下人對性的直言不諱,是沈從文寫他們的原由之一,鄉下人的**熾熱、真誠,哪怕是水手和妓女的**同樣充滿生命的激情,柏子勞累一月所的工錢全給了妓女,妓女對水手的愛同樣是一種畸形的忠誠。
在《阿黑小史》中,阿黑與五明的**得到父親的認同,年輕人,非要變成一個人,似乎沒有不可以的理由。
這與城市人形成鮮明對比,不注重物質。
自然的人生觀,《三三》《蕭蕭》等文章中,人物生活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約束。
邊城生活的單純:……人民也莫不安分樂生。
這些人除了家中死了牛,翻了船,或發生別的死亡大變,為一種不幸所絆倒覺得十分傷心外,中國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掙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遠不會為這邊城人民所感到。
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安于生活,或許有些小市民主意,但那卻是愜意的,真實的,快樂的,純樸自然的
一、山水美
《邊城》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這樣一副畫面:“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
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
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溪越小山走去,則一只里路就到了茶峒城邊。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
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
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
小說中那清澈見底的河流,那憑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腳樓,那攀引纜索的渡船,那關系茶峒“風水”的白塔,那深翠逼人的竹篁中鳥雀的交遞鳴叫,……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物,都自然而又清麗,優美如畫讓人如入夢境,無不給人美的享受。
二、風情美
沈從文在《邊城》描繪了一幅他童年記憶中、理想世界中的美麗湘西地域風俗畫。
這幅風俗畫是優美的、精致的、奇麗的,它蘊涵了湘西邊地的自然風光、社會風俗、人際關系、人情人性等等,積淀著深厚博大而又神秘瑰麗的楚文化。
沈從文說: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因此,《邊城》中就有了一個質樸而又清新的世界,一個近乎“世外桃源”式的鄉村社會,表現出仁厚、純樸的土性鄉風。
他筆下的湘西是這樣的:中秋節,青年男女用對歌的形式在月夜下傾吐愛意;端午節,家家鎖門閉戶,到河邊、上吊角樓觀賞龍舟競賽,參加在河中捉鴨子的活動,“不拘誰把鴨子捉到,誰就成為鴨子的主人”;正月十五,舞龍、耍獅子、放煙火,“小鞭炮如落雨的樣子”,小城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
這種氛圍里生活的人們質樸而又善良,任何劍拔弩張在這里都顯得格格不入。
在劃船比賽中,勝利的隊伍可以得到一枚小銀牌,在邊城之外,總會有人計較誰會得到它,但是在邊城人看來,銀牌不拘纏到船上哪一個人的頭上,都顯出一船人合作努力的光榮。
在邊城,沒有爭名奪利。
“從文出生于苗漢雜居的湘西,他最熟悉的是這一地區的風土人情。
非但熟悉,而且是熱愛。”施蟄存如是說。
三、人性美
邊城的人民是“一群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善良人,他們保持著昔日寧靜和諧的生活環境與純樸勤儉的古老民風。
透過字里行間,我們能感受到沈先生努力建構了一個充滿自然人性的世外桃源,創造的人物閃爍著人性中率真、美麗、虔誠的一面,邊城的人民就是人性美的代表。
在《邊城》里面,我們看到的是人的淳樸、勤儉、友善、和平的景象。
“管理這渡船的,就是住在塔下的那個老人。
活了七十年,從二十歲起便守在這溪邊,五十年來不知把船來去渡了多少年。
年紀雖那么老了,本來應當休息了,但天不許他休息,他仿佛不能夠同這一分生活離開,他從不思索自己的職務對于本人的意義,只是靜靜的很忠實的在那里活下去。”文章在寫到掌管水碼頭順順時說:“這個大方灑脫的人,事業雖十分順手,卻因歡喜交朋結友,慷慨而又能濟人之急,……明白出門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為人卻那么公正無私……既正直和平,又不愛財”。
在說到兩位年青人的時候,又寫得是那樣受人歡迎:“結實如小公牛……豪放豁達,不拘常套小節……和氣親人,不驕惰,不浮華。”而更讓人稱奇的那只小狗也格外顯得乖巧、懂事:“有時又與祖父黃狗一同在船上,過渡時與祖父一同動手,船將岸邊,祖父正向客人招呼:慢點,慢點時,那只黃狗便口銜繩子,最先一躍而上,且儼然懂得如何方為盡職似的,把船繩緊銜著拖船攏岸。”
主人公翠翠是其中刻畫得最成功的一個人物形象,她是湘西山水孕育出來的一個精靈,“她在風日里成長著,皮膚黑黑的,觸目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如水晶,自然撫養著她,教育著她。”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獸物”,“從不想殘忍的事情,從不發愁,從不動氣”。
邊城的風日、山水,使她出落成一個眉清目秀、聰慧溫柔,且帶幾分矜持、幾分嬌氣的少女。
她是美的精靈與化身。
儺送遠走他鄉,爺爺溘然長世,她痛苦悲傷但并沒有倒下,她謝絕船總讓她住進他家的好意,她像爺爺那樣守著擺渡的崗位,苦戀著并等待儺送歸來,充分表現她性格堅強的一面,展現著柔中有剛的美,她懷著希望與自己坎坷命運作持久的抗爭。
《邊城》用人性描繪了一個瑰麗而溫馨的“邊城”世界,這里人性皆真、皆善、皆美,由每個人身上所煥生的人性美、人情美營造了這個世界,這里看不到邪惡、奸詐和貪欲;這里有貧富區分和社會地位高低的差別,但他們都互相親善著、扶持著;這里也有矛盾,但那決不是善與惡的沖突;小說結局是悲劇性的,但也絕非是奸邪之徒所致。
正如批評家劉西渭所說:“這些可愛的人物,各自有一個厚道然而簡單的靈魂,生息在田野晨陽的空氣。
他們心口相應,行為思想一致。
他們是壯實的,沖動的,然而有的是向上的情感,掙扎而且克服了私欲的情感。
對于生活沒有過分的奢望,他們的心力全用在別人身上:成人之美。”
《邊城》在一首清澈、美麗但又有些哀婉的田園牧歌中,為人類的愛做了恰如其分的說明。
在這樣一篇美麗的文字之中,我們更能感受到一種似乎已為我們所陌生的自然、優美、健康的人性,那種如大自然本身一樣凝重、明慧而又本色真實的人生形式。
因此,讀這樣的作品,我們獲得的不只是文學藝術的美的享受,更有著對我們心靈人性的滋養與療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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