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qiàn)無涯。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巘(yǎn)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
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
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這首詞以“東南形勝”三句入手擒題,起筆大開大闊,直起直落。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說明了杭州位置的重要、歷史的悠久,揭示出所詠主題。
(江吳,即三吳,舊指吳興、吳郡、會稽。
錢塘,即杭州。
)此處的“三吳都會”,泛指東南一帶,晉唐時候會稽(今紹興)名揚天下,號稱三吳都會,錢塘身處三吳繁華之地,因此也感到驕傲。
兩個四字對句,氣勢博大,力量非凡,以博大的氣勢籠罩全篇。
其中“形勝”、“繁華”四字,為點睛之筆。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遠望去,垂柳含煙,薄霧如紗,虹橋似畫,真是畫中才有的好景致啊。
這一處人煙阜盛,各式各樣的建筑鱗次櫛比,檐牙錯落;走近了看,微風過處,千門萬戶簾幕輕擺,顯得怡然安詳,真是一派“都會”景象。
“參差”可理解為形容樓閣高下不齊,也可解釋為大約之義,與下面的“十萬”聯系,大約十萬人,未必是確數。
此句寫出了街巷河橋的美麗;居民住宅的雅致和出整個都市戶口的繁庶。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是就“三吳都會”一句進行鋪展的描寫。
“十萬”,乃約略之詞,只言人口之多,并不是確切的人口統計。
杭州在當時就有“池有湖山美,東南第一州”(宋仁宗詩)的美譽。
宋南渡以后,就有了更大的發展。
宋人吳自牧《夢粱錄》云:“柳永詠錢塘詞曰:‘參差十萬人家’,此元豐(宋神宗年號)前語也。
自高廟(宋高宗)車駕自建康幸杭駐蹕,幾近二百余年,戶口蕃息,近百萬余家。
杭城之外城,南西東北,各數十里,人煙生聚,民物阜蕃,市井坊陌,鋪席駢盛,數日經行不盡,各可比外路一州郡,足見杭城繁盛耳。”(卷十九)“參差”二字,寫出了樓閣房舍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景象;“風簾翠幕”,把“人家”具體化了,家家懸掛風簾,戶戶張設翠幕,一派寧靜安詳的氣氛;而這大大小小的樓閣、張簾掛幕的人家,錯落在“煙柳畫橋”之中,這就不僅使我們看到了戶戶人家的具體景象,也看到了整個城市的風貌。
“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是對“東南形勝”一句做鋪展的描寫。
這里只選擇了錢塘江岸和江潮兩種景物來寫。
錢塘江岸,綠樹如云,寫出了郁郁蔥蔥的景象;錢塘江水是“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
杭州位于錢塘江畔。
錢塘潮的壯觀景象是很有名的。
宋人周密的《武林舊事》里有這樣一段描寫: 浙江(即錢塘江)之潮,天下之偉觀也。
自既望(十六日)以至十八日為最盛。
方其遠出海門,僅如銀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勢極雄豪。
楊誠齋(南宋詩人楊萬里)詩云:“海涌銀為郭,江橫玉系腰”者是也。
“怒濤”,寫江潮來勢之猛,猶如鏖戰的貔虎,不就是“震撼激射”的景象嗎?“卷霜雪”,寫“怒濤”的具體形象,也就是“玉城雪嶺”的景象。
“霜雪”,不僅寫出了怒濤如雪的白色,也寫出了江潮帶來的森森寒氣,正如孟浩然《與顏錢塘登障樓望潮作》所云:“驚濤來似雪,一坐凜生寒。”只是柳永在這里對人的感受沒有明言而已。
“天塹無涯”,寫出了江面的寬闊,也暗示出江潮“吞天沃日”的氣勢。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則是就“繁華”二字進一步鋪展,寫杭州的繁華。
杭州,在宋代就有“銷金鍋兒”之號(見《武林舊事》),這是說,不管有多少金錢,都能在那里揮霍凈盡。
詩人在這里又深入一步,透過那重重簾幕,描寫了兩個方面:一是商業貿易情況──“市列珠璣”,只用市場上的珍寶,代表了商品的豐富、商業的繁榮;二是衣著情況──“戶盈羅綺”,家家披羅著錦。
“競豪奢”,又總括杭州的種種繁華景象,一個“競”字,寫出了杭州富民比豪華、斗闊氣的情景,在詩人的筆下,杭州真是民殷財阜,繁華得不得了。
轉載請注明出處華閱文章網 » 望海潮開頭三句交代了哪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