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蒙蒙的春雨像乳汁一樣哺育著萬物。
松樹以在春雨的哺育下開了花,一朵朵黃色的小花開在枝頭,迎著溫暖的春風笑著。
笑著。
夏天到了,雷雨交加,松樹在風雨中挺立,那一片片綠得發亮的葉子還仍然在枝頭歡笑著,那風雨中一聲聲清晰而動聽的聲音,像一股足以擎天撼地的生命力一樣。
令我肅然起敬。
我愛青松,更愛它那種精神。
秋天到了,白花凋零,綠草榮枯。
有許多樹的葉子都落光了,而松樹卻的秋天的風雨中舒展著它的枝葉,它的葉子像一根根,一束束細長的針,在瑟瑟的秋風中擺動著,好象在說“我不怕風”。
寒冷的冬天,鵝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飛舞著,凜冽的寒風吹著響亮的口哨,猛烈地搖著松樹,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往松樹上壓,它的枝杈上積滿了厚厚的雪。
風和雪都想征服松樹,但是,松樹卻用它那頑強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風和雪,等待春天的到來。
你看,又一陣風過來,它們一棵接一棵,伴著風聲連成一片,響成一片,大抵是在嚎唱。
你聽,這唱聲多么悲壯,多么慷慨激昂。
風雨中,青松依舊是一棵一棵雄壯的青松
夜漸漸深了。
狂風驅趕著烏云,發出嗚嗚的叫聲,卷起黃沙和塵土,向著大地狠狠撲來。
樹木彎著腰,唯有那棵高大的青松迎風挺立,紋絲不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帶著勞動后特有的松馳和疲倦,陸續進入了夢鄉。
我習慣地鋪開日記本,思索著一天工作和學習的收獲,一股勝利的喜悅心情充滿了心頭,我興奮地揮動筆,筆尖在紙上飛快地移動,發出沙沙地響聲……
“今天,我又奪得了全連割草最高工效,這已經是我奪得的第四個全連最高工效了。
貧下中農能做的我都能做了,那么,今后我還應當向貧下中農學習些什么呢?……”
“嘩!”一道雪亮的電光夾著震耳的轟雷,打斷了我的思路,雨點敲打房頂的聲音響成一片,不知什么時候暴風雨已經來臨了。
“咚……”響起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驚異地打開門,一個水淋淋的人闖進我的屋里,原來是老支書老歐。
“下大雨牛圈可能要出事,趕快去看看。”我感到事情嚴重,抓起手電跟著者歐沖進雨幕中。
天,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狂風呼嘯著,仿佛要把人刮到天上去。
我借著微弱的手電光困難地摸索著,向著牛圈方向一步一步移動。
關著幾百頭水牛、黃牛,役用牛的牛圈建在一條小河邊,河水把堤壩沖開一條缺口,正兇猛地灌進牛圈里,國家財產正受到嚴重威脅。
等我們趕到,水已經淹到石砌墻基了,情況緊急。
我們拖著一捆捆甘蔗葉,搬起一塊塊石頭,拼命去堵那缺口。
雨水太急,缺口無論如何堵不住。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危險一分分地增加,我心急如焚,怎么辦?只聽見老歐大叫聲:“快拖幾捆甘蔗葉來I”他奮不顧身地縱身跳入齊胸深的激流中。
我一時呆了,這么大的水,這么冷的天,老歐五十多歲年紀了,腿上還殘留著戰爭年代的槍傷,每逢天陰下雨,病痛總是折磨著他那瘦弱的身體,他受得了嗎?我急得大喊大叫:“你受不了了!趕快起來!”一個聲音蓋過風雨聲:“不要管我,牛圈要緊,快去!”“嘩’一道閃電把天際照得透亮,我看見了卷著旋渦的激流,看見了從老歐的身體與缺口的夾縫中沖出的洶涌的水柱,更看見了一個**員的無私無畏的堅毅面孔以及向著我的忿怒的責備的表情,頓時,我被一股巨大的激情沖擊著,沸騰的血液在全身奔躍著,我全身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增添了許多倍。
我拖著幾捆甘蔗葉好像拖著沒有份量的干稻草,一次又一次地奔跑著。
桀驁不馴的河水終于失去了威風,水柱漸漸小了,缺口被我們堵住了。
河水咆哮著,不甘心地按照我們的意志順著河邊吼叫著奔去。
我們仔細察看了牛圈,好險!水已經淹滿了石腳墻基,再晚一步,后果將不堪設想,我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我這才發覺,老歐那瘦弱的身體似乎在哆嗦著,走路也一拐一拐的,我緊緊地握著老歐那冰涼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
只聽見老歐那低沉的聲音:“不要緊,明天再挖條排水溝,就保險了。”微弱的手電光下,老歐的身影在我眼前突然高大起來,這高大,就像那傲迎風雨、笑指蒼穹的生命力永遠蓬勃旺盛的青松。
我贊美老歐,這無私無畏,勇敢堅強,忘我而獻身的精神不正是千千萬萬青松的象征嗎?
雨停了,風住了,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在“吱吱”地叫著,皎潔的月光又灑滿大地,給那棵不老松披上了星星點點的銀裝。
我不禁低聲吟起陳毅同志的詩句:“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