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湖幾十里水路——資興、黃草、小島、碼頭、南陽莊。
卸一路塵埃與浪花。
心在累累枝條上再度開放,黃昏吊橋挑起兩汪碧水,山腰燈火點點,透出仙居。
峰尖之間,霞彩流動。
湖水中小島紛紛顯露,漁光浮于水面,慢慢漂搖。
藍色天幕飛來幾團白云,將半個月亮吞吞吐吐。
月光曲在果林的小徑徘徊。
歌舞醉了果子,醉了人,醉了山莊,醉了游人的快意人生。
哎呀!人生難得幾回樂!
幾個性情的文藝女子,約著來到郴州資興市的魚果之鄉——黃草鎮。
而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對這個名為黃草的地方有了期盼。
總以為黃草是一片草原,秋天,遍地橙黃,定是浩蕩枯草。
我和友人在車站坐上大巴,一路上,我們不敢聊有關黃草的水土,友人去過兩次黃草,她是要陪同我們一睹黃草風光,深怕一說起黃草,會因用詞不當影響了它的美。
我們聊些其它的生活小節,她憶起離去多年的小兒,眼睛濕潤,聲音哽咽。
我突然把頭扭到一邊,差點哭出聲。
好久,都沒敢再說話。
我們瞇了一下眼,然后我同她說起我的細碎,那不是老師勝似老師的朋友。
我也有些許傷感,女人就是這樣,有時便會無端地感懷,女友寬慰我,讓我平坦。
在郴州與長沙來的幾個女友匯合之后,我們到了資興,坐進開往黃草的客船,在東江湖中拖起一路白浪,撲向一個個小島,這時我方才知黃草乃是鎮名,一個純粹的魚果之鄉。
座座小山包、島嶼,從東江湖中出水而生,綠樹叢中樓宇幢幢,色彩分明。
幾十分鐘的水路,我們繞過一座座山,船終于在一個小島旁短暫停泊,上碼頭,登島。
走上去就是黃草中學,我們從校園穿過,再進南陽莊,一個百姓的小旅社。
小旅社其實是一幢三層小樓,旁邊還有一間木質吊腳樓,那是餐廳。
我們短暫休息之后,老板娘就背著小孫孫,叫我們吃飯。
木板房,家常菜、東江魚,竹籬把酒。
農家水酒、法國干紅、自釀楊梅酒,美酒加蒸魚,還有野地叢生的紫背菜。
友人用手機將菜一一消毒之后,我們便一盞接一盞干起來。
滿桌的女子,唱起即興改編的鄧麗君《美酒加咖啡》:如果你也是心情美/陪你喝一杯/我要美酒加野菜/一杯再一杯……
姐妹們,喝了這杯吧!
碰杯,一飲而盡。
先是用兩手用力做抹嘴狀,夸張地爽一聲:哎呀!
后來姐妹們每喝一口,都要這么來一下。
中間把美酒美心情的歌都翻出來唱,每唱完一段也開心地“哎呀!”一聲,場面嗨到極點。
午后休整過的精神相當好,一路閑步去湖邊。
水泥路兩旁,有許多板栗樹,板栗早就收獲了,地上掉了一層刺殼,一個個張開口,里面的板栗已經沒有一粒,倒是那刺依舊尖銳,讓人害怕。
我當然不敢挨近,小時候和院子里的大姐姐去平溪江對面的山里面打過板栗,被刺扎過不少。
現在看到發黃的刺殼似乎那種扎痛的感覺又冒出來了,我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漁民搬著一大框的東江湖魚,放到水泥桌上排放著,我們去看,他們介紹說這東江湖的魚沒有一粒沙子,魚頭的鰓里也沒有一絲污垢,他們請我們品嘗剛剛用油煎出來的魚,又香又脆,我們都想帶些東江魚回去。
菜地里正在施肥的的農人抬頭望望我們這群陌生的閑人,笑笑,又低頭勞作。
一只靈性的黃狗衷心地尾隨我們,和我們一樣走走停停。
山坡上的桔子樹成片,每棵樹上都掛滿了累累的金色桔子,桔林的地上也落著一些桔子。
果農在山坡上摘桔子,有個小伙子用摩托車馱著一大框金燦燦的桔子,看到我們一行人,便停下來,熱心地要讓我們品嘗他的桔子,好意難卻,我們只好拿了幾個。
每一段路、每一樣植物,都用相機和手機記取過后再去賞,因為我們不但現場賞了景,回去以后還要回味,若干年后,我們翻出這些風光,微信上還現場直播著我們的行蹤,把我們看到的美景分享給更多的朋友。
小島與村子不遠,西邊架著一座水泥橋,北邊掛起一座吊橋,橋挑著兩岸的翠綠,橫在湖水之間。
據說,這東江湖的水是可以直接飲用的無污染水,所以我們才能為這東江湖水的綠發出那么多的感嘆。
又走過幾道彎,我們到了橋上,都是性情女子,大家坐著、站著,歪著、靠著,變換著姿勢拍照,想把自己融入這山水之間。
我們看到東江湖的水就唱水的歌,吟水的詩;看到山就唱山的歌,吟山的詩。
太陽滑下山去,我們在吊橋上留連不舍,湖中升起漁火點點,水中的島嶼和遠處的山都漸漸模糊起來,西方的天邊飄蕩著紅霞,這傍晚的東江湖美得讓人心碎。
有個友人突然說道:若是和情人在這黃昏的吊橋上漫步,該是一種什么樣的浪漫?然后,有人說起她的故事,她和他就是在這東江湖的橋上相遇、相知,產生了美好的感情,那是一段幸福得讓人掉淚的日子,讓人終生難忘,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們還是沒有走在一起。
這世上的事情,并不會因為美麗就會善始善終,往往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消失得快,讓人扼腕。
半個月亮升上了天空,淡淡的月輝灑下來,我們的影子便投在了返回南陽莊的路上。
我們又開始唱月亮的歌,吟月亮的詩。
我是個不善歌也記不住詩的人,更多的時候,我在傾聽、在感受。
島上燈火點點,標注著一片片人家。
這里沒有汽車的鳴叫,沒有城市的騷動,只有恬靜、干凈的夜色。
我們明年還來吧?有人提議。
是的,黃草不是著名旅游景點,卻是一個純天然不受半點污染的魚果之鄉。
這個地方沒有人工制造的痕跡,不是你來過一次就不想再來的地方,而是你一旦來過,就不舍離開、心里總是向往著想再來的地方。
以這半個月亮為證,我們對黃草的無限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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