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語散文
酒,是藝術。
酒,也是文化。
酒使人陶陶然,飄飄然,昏昏然而醉臥不醒,完全進入另一種境界。
在那種境界中,人們可以暫時擺脫人間的束縛,自由自在;可以忘卻勞碌奔波和做人的各種煩惱。
自古,善飲者稱酒仙,沉溺于飲者稱酒鬼。
酒,它以水為形,以火為性,是五谷之精英、瓜果之靈魂、乳酪之神髓,望之柔而即之厲。
它清冽的儀容、純凈的色澤、醇厚的芳香,使所有的人,從王者霸主到流氓潑皮為之心蕩神馳。
飲酒的快樂,真不可一言以盡。
它使人類的情緒經過了一番過濾,這其中當然有化學的、生物學的、心理學的復雜過程,而酒過三巡,人都有了變化,這卻是概莫能外的事實。
酒可以點燃情緒、焚燒回憶、引發詩思、激發畫興。
酒使你的思維刪繁就簡,使你的語言單刀直入,你會從種種繁文縟節的思慮中脫穎而出,真實不虛。
善也真,惡也真。
酒使善者更善,惡者更惡;使智者更清醒,愚者更癡昧;酒使勇者拔刀而起,怯者引頸受戳。
酒把你靈魂深處的妖精釋放,使你酒醒后大吃一驚------我會作這樣的事嗎?
酒,著實是一個怪誕的精靈,從它誕生之日起,就讓鬼神泣,仙靈憂,使青山愁,秋雨喜。
人生百態,乾坤天地,聚盡一壺中。
歷覽前人,從曹操的“煮酒論英雄”,到宋高祖的“杯酒釋兵權”,從關羽的“溫酒斬華雄”,到武松的“三碗不過崗”,都演繹了許多傳奇的故事。
“鴻門宴”也好,“群英會”也罷,無酒無以暢其懷,無酒無以抒其志。
試看后輩,無論春風得意,還是潦困落寞,沒有酒,就會缺乏載體,少有情趣,有了酒,又會多一分莫測,多一分混沌——喝不到位,有愧朋友,喝過極致,有愧天倫。
常言“酒如其人”,著實不無道理。
無論接風還是洗塵,心情好時,酒能助興,心情糟時,酒能添愁。
相逢時可以啜茶,離別時卻不能沒酒。
怡情助興也好,借酒澆愁也罷,酒在杯中,杯在手中,話在酒里,情在心里。
觥籌交錯時的率真、耿介、委蛇,酒過三巡后的酒風、酒品、酒態,都折射于杯盞之間;謙謙君子,戚戚小人,人間冷暖,世態炎涼,都盡顯于抿呷之中。
從酒文化角度去解讀一個人的德行、風骨、好惡,恐怕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人有境界,酒亦如此。
李白“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吞吐天地;蘇東坡“一壇杜康酒,神仙醉三年”,胸懷宇宙;六一居士獨酌于小夜曲旋律,恬淡雅香;王羲之眾多文人墨客曲水流觴,暢物抒懷,都是一種超然的仙境,他們收獲的是浸入骨髓的享受。
凡夫俗子幾人能達?
同樣是酒,郭子儀借酒求樂,阮籍醉酒避禍,酒成為一種得福避害的媒介。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今宵酒醒何處”,“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此種真意,同樣非平常人所能領悟。
酒品與之人品,似不可同日而語,但很多時候,亦可一葉知秋。
酒桌上,你可以不喝,也可以少喝,但不能口是酒非;你可以狂飲,也可以細品,但不能跑冒滴漏;你可以喝白酒,也可以喝紅酒,但不能猶抱琵琶;你可以主動敬酒,也可以被動應酒,但不能以假亂真;你可以跟上司喝,也可以跟下屬喝,但不能奉上役下……不在乎你能不能喝,不在乎你喝了多少,不在乎你怎么喝,有一分真心和虔誠就算ok了。
酒場有如濃縮人生的舞臺,有些人喝醉了卻說自己清醒?因為他們想要證明自己還能喝。
有些人明明清醒,卻偏要說自己醉了?因為他們不想繼續喝。
有些人沉迷酒色,卻行同陌路?有些人初酒相識,卻情系一生?其實,無論為什么而喝,無論為誰而喝,“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總歸是一種灑脫。
很欣賞布萊爾寫在他《天真的預示》里的一句詩:“一杯酒里一個世界,一瓶酒里一座天堂。
”只是,天堂與地獄有時相去甚遠,有時僅一隅之隔。
酒的作用,對每一個人的情感世界,其實是無所不在的,它使你愛之彌深,恨之彌切。
使你惆悵轉入凄涼,憂思更添新愁,熱情躍向激烈,感慨翻為浩嘆。
使你思也渺渺,情也悠悠,酒是歡樂的酵母,也是痛苦的激素。
正所謂:生命如酒,亦夢亦幻,亦濃亦醇;成也玉液,敗也瓊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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