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新不了情》,讓大家記住了萬芳,這位在滾石歷史上不得不提的女歌手。
20年前,她加盟滾石唱片她曾經想要放棄,特別是在演唱會《新不了情》之前的那一段時間。
然而,就是在她最失落的時候,這首歌改變了她之后的人生軌跡,也為很多喜歡萬芳的人留住這個好聲音。
20年前,萬芳因參加民歌比賽進去音樂圈,卻因為看到了齊豫、陳升而決定投入滾石旗下,第一次錄音就碰到李宗盛擔任制作人覺得非常“恐怖”。
回憶在滾石的歲月點滴,低潮時的她甚至跑到老板的辦公室說“不如我們就算了吧”。
萬芳在滾石時期出了不少代表作品,從《半袖》、《就值得了愛》、《相愛的運氣》、《以后》等。
對于萬芳來說,每一首歌背后都有一個故事。
從短暫的離開獨自闖蕩獨立音樂圈,到現在重回滾石。
至于新專輯會給我們怎樣的驚喜,萬芳自己也很期待,“歌曲會找到自己的長相和生命,我讓它自己發生。”
因齊豫陳升而簽約 李宗盛當制作人“很恐怖”
網易娛樂:當年是如何進入滾石的,有什么故事可以跟大家分享?
萬芳:網易娛樂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萬芳。
20年前我是在滾石旗下的一個子公司——音樂田,因為參加民歌比賽進入了這個圈子,在簽約之前音樂田的老板帶我去滾石,在那里我看到了齊豫、陳升。
以前我在節目上也看到過陳升,還蠻喜歡他那種主持綜藝節目的節奏,覺得他蠻有意思的。
一看到都是我喜歡的歌手,就簽約了。
網易娛樂:您還記得在滾石發行的第一張專輯時錄制和發行的狀況?
萬芳:其實我在出第一張專輯之前先錄了一首歌,是電影的主題曲,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進錄音室錄的第一首歌曲,是李宗盛制作的,很恐怖。
第一次進錄音室一切都還沒有適應,要戴耳機唱歌,有這么多的機器,很不習慣,還有自己明明唱的時候很深情,怎么聽起來一點都不深情?我到底會不會唱歌?挫折感還蠻大的。
但是錄歌的時間很趕,當天晚上必須完成,那個經歷蠻慘的,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不過因為李宗盛大哥有自己品質上的要求,所以成果還是有基本(合格),只是過程很辛苦。
我還記得我的第一張專輯的制作人他來探班,要看看這位新人在錄音室的狀況,他也在想“完蛋了,怎么辦”。
后來我問他,他說其實那天探完班后很憂慮,后來才了解到我是在慢慢適應當中。
錄《新不了情》邊哭邊唱 最愛的歌被凡人二重唱搶走
網易娛樂:對于您自己來說,哪張唱片的錄制最難忘?哪張專輯的意義最特別?為什么?
萬芳:其實制作每一張專輯都有那個階段的狀況。
第一張專輯的時候唱片公司在找我的路線,我還是叫林萬方。
第一張專輯和第二張專輯中間隔了兩年的時間,我也從一個大學生到即將進入社會,會有很多彷徨:“我是不是不適合這個圈子?”。
我想很多人都會有同樣的心情,第一張專輯推出了以后,就會以為“我即將成為歌星”,可是其實并不是,沒有如自己的意料。
等待的兩年里面我也沒有任何的對外演出,等于是空白了兩年。
那時候我幾乎要放棄了,覺得自己也不一定非要當歌手,也可以去干其他的事情。
于是我去老板的辦公室聊天,跟老板說“不如我們就算了吧”,老板說“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吧”,(原因是)老板那時候在日本聽到了今井美樹的歌曲,覺得今井美樹的形象、感覺都非常適合我,我可以翻唱《半袖》。
所以《半袖》也是我在歌手歷程當中蠻重要的一首歌,從這首歌開始我的音樂分為了兩派,一類是許多八點檔連續劇的主題曲,《碧海晴天》、《我記得你眼里的依戀》、《猜心》等等,另一類就是像《半袖》那樣帶有散文式的情歌。
我還記得錄《半袖》的時候,我進入到了歌詞的意境當中,印象很深刻。
還有第三張專輯,張宇和十一郎本來寫了一首歌給我叫《我要用什么方式留你》,我非常非常喜歡,還在車上很大聲地放給我的制作人聽,結果被凡人二重唱給唱走了,很傷心。
后來十一郎打電話來,說又寫了一首給給我,那首歌就是《猜心》。
我也很喜歡這首歌,拿回去給我的唱片公司老板聽,他聽完在紙上寫了一些字,說“萬芳你猜我是怎么想”,我說“我不知道”,他把紙翻過來,上面寫著“大賣”。
十一郎后來跟我說他在電視上看到自己跟張宇的名字,覺得很開心,我就跟他說:“你等著吧,接下來會有很多人向你們邀歌。”當然后來他們成為了很受歡迎的創作人組合。
到了《新不了情》,當初錄的時候真的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現在還是一首連小朋友都會唱的歌曲。
我覺得當時整個唱片環境還有一些企劃人都有點可愛,他們投注的熱忱并不只是為了要讓唱片大賣,而是想讓這些唱片變得有意義、有意思。
《新不了情》先是鮑比達創作了曲,為了紀念去世的父親。
當時《新不了情》電影正在籌劃,原聲帶部分交給滾石做,想找我合作,可是那時候我的心情其實蠻低落的,低潮到幾乎想要放棄唱歌了,于是一聽到這首歌就開始哭,沒有辦法唱。
后來滾石的同事告訴我,我的聲音很適合,而且也是處在(跟歌曲意境)相似的心情,請我加油把它唱完,所以我是邊流眼淚邊完成這首歌曲的。
而這首歌搭配了電影感動了很多人,加上KTV文化剛開始流行,于是就是這樣子傳唱了下來。
與伍佰搭檔《愛情限時批》讓大家開始認識到比較活潑的萬芳,還有《割愛》這首歌薛忠銘幫我配唱,我還是照以往的方式詮釋,可是發現怎么唱都不對,后來我請錄音師把錄音室的燈都關掉,開始面對我自己去想這首歌詞的內容,其實聲音是很坦白的,騙不了人也沒辦法偽裝,也不可以用技巧去帶過,當你不夠誠實或者覺得用過去的唱法來唱就對了,其實是不一樣的。
于是我在錄音室里跟自己作了個小小的對話,我再唱這首歌,態度對了一切就對了。
這也是我面對唱歌這件事情的重要轉捩點,很多歌曲我們詮釋的時候不是張口唱就好,不是把字填進歌曲里面就行,而是要放開包袱,要完整進入歌曲里,要誠實。
《割愛》之后的《就值得了愛》也很有意思,這首歌本來我是不想唱的,我覺得像這樣的電視劇主題曲我已經夠多了,我跟監制吵架不要唱一樣的東西,后來他們還是說服了我唱;然后我又吵不要讓這首歌做第一主打,可是也不可能,因為它又比較大的曝光率。
我們的主管很聰明,他把《溫哥華悲傷一號》放在第一首歌,把我喜歡的歌擺在最重要的位置,就是這樣搞定了,最后達到雙贏的效果很好。
還有《TEA FOR TWO》,整張專輯的錄制我是跟樂手同時進錄音室一起完成的,連呼吸都是一致的,有點像現場演唱,是我非常喜歡的工作方式,也是第一次嘗試。
《答案/林萬芳歌本》是我跟黃蘊玲和李昀陵制作的,是一次非常大的嘗試,里面有首歌《回旋曲》剛開始唱的時候我很不熟悉,看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完全進入,一直到錄音當天,我唱著唱著,忽然就完全進入到歌詞的意境里面,眼淚也流了下來,歌詞好動人好美,感覺我跟音樂、歌詞、旋律完全融合在一起,是忘我的狀態,后來這首歌是一遍通過。
到了后來的專輯我都漸漸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在里面,包括《這天》我們跟內地的張亞東合作,當中有個小插曲,內地有個制作人黃少峰寫給我《以后》這首歌,我非常喜歡,可是拿回公司他們卻拒絕了,讓我非常無法理解。
結果到2002年《相愛的運氣》這張專輯,我有了更多的主導權,就把這首歌放進了我的專輯里,還找到陳珊妮來制作。
結果這首歌做得很好,陳珊妮還把這首歌列為自己那一年的年度冠軍。
CD能帶來音樂的碰觸感 是有溫度的用心的產物
網易娛樂:您心目中的“滾石”是怎樣一間唱片公司?您覺得它在華語音樂的歷史上是怎樣一個地位?
萬芳:我非常慶幸我經歷過華語樂壇非常美好的年代,在這個年代滾石占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最近我在內地幾個地方做巡回演出,很多人說滾石現在式微,我都在想“是嗎”,我非常感謝那個美好的年代,滾石成就了這么多有意思的工作人員,創造了這么多可能性。
如果華語樂壇要寫歷史書的話,不可能少得了滾石,尤其是在88、89年,成就了非常多的經典歌曲,包括后來我當DJ的時候,發現很多經典的歌曲都發生在那個時期前后,好多的創意、點子,好多好玩的東西。
網易娛樂:在大家印象中,“滾石”后來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您如何看待那些轉變?
萬芳:請問現在有哪家公司是所謂的怎樣(強大)?不能說滾石是所謂的式微,而是整個華語樂壇的大環境已經不一樣了,消費、聆聽的方式不一樣,可是音樂還是存在的,大家還需要音樂,只是很多人跟音樂接觸的方式不一樣,不管是聽電臺、下載等任何形式。
對于我來說,我還是很享受買來一張CD,翻開里面本子的那一頁,看人家的設計、包裝的用心,會讓人覺得有溫度的。
可能是因為我們經歷過沒有電腦的年代,所喜歡的碰觸感,我不曉得現在用電腦(聽音樂)的人是不是有其他的觸感,可能是鍵盤的觸感(笑)。
網易娛樂:“我在滾石,我很重要”。
你現在看到這句口號和那個黃色箭標有什么感觸?
萬芳:可能因為我早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在音樂田,這個公司其實是一個很獨立做音樂的公司,只是透過滾石來發行,并不是滾石內部的歌手。
所以“我在滾石,我很重要”這個口號并沒有很大的感受,但我覺得這句話好像鼓動了很多人的氣勢。
不過我現在是滾石的(歌手),我又回來了。
之前短暫離開過,因為合約到期沒有續約,我想把一切暫停了,也沒有跟其他公司簽約。
短暫離開更堅定自己的“與眾不同”
網易娛樂:在離開的這段時期對您產生的最大影響是什么?
萬芳:這幾年我接觸了很多不同的獨立制作人,也有很多身份在發展,包括演員、DJ、音樂會主持人等,世界很多不同地方的音樂家,這些人都在世界音樂界有非常崇高的地位,態度卻非常謙卑,在世界音樂領域里我看到很多人對音樂的純粹性,讓我看到與所謂“娛樂圈”中的唱片環境有非常大的不同。
讓我印象很深刻的是,有一年我去看一個內蒙古歌手的演出,那天晚上剛好是金曲獎頒獎禮。
這場演出的舞臺布置非常地簡單,只有地板上鋪著地毯,還有伊朗三父子的鼓聲,爸爸已經七八十歲了,他在打鼓的時候,我看到這個爸爸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歌手,他是如此專注地跟著演唱者的呼吸,這么地融入到這個歌手的表達當中。
我看到了這個畫面,眼淚就掉下來了,這不只是一個音樂的態度,還是一個人生的態度,他所有的發言機會都給自己的兒子。
他實在讓我非常佩服和值得學習,讓我很感動。
回去之后晚上我看了金曲獎,有很大的不一樣,讓我有很多思索。
這幾年我接觸到的領域跟以前有很多的不一樣,也讓我感覺到音樂有很多的可能性,這幾年是我經驗豐收(的時期),也讓我肯定了自己可以有“不一樣”,以前我常在演藝圈聽到別人說我“怪”,經過這幾年,為什么我不能“怪”?我也要尊重自己可以與眾不同。
網易娛樂:2010年你即將發新專輯,新專輯曲風會有變化嗎?
萬芳:我已經不是太想在這張專輯、這個階段做些什么,我比較尊重每樣東西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和形狀,有時候并不是我能控制得來。
其實在邀歌、制作當中都不是“我想怎樣都可以”,歌曲會找到自己的長相和生命,我讓它自己發生。
我們的專輯目前正在制作,(每首歌)它會變成怎樣的曲風,我也蠻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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