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雨
我想這定然不是雨,雨何曾有著這般形態?而這又終究是雨,只屬南國的雨。
竟是如斯柔情,甚至連秦觀那“無邊絲雨細如愁”于它身上也顯得有些唐突,陡增幾分凜冽。
像空中凌亂的線點,只是飄舞,輕盈的不曾墜落,在一束車燈打來,又像一群乍羞的少女,薄薄地起了一層霧紗,像極了夢中南國女子的性格,溫婉而又柔情。
也應該只有這雨才能浸潤出那一巷子丁香的芬芳,也應只有在這雨中,才能遇見那哀怨、又彷徨的姑娘。
北方的人第一次見到這雨,相信定如來自干旱之地平日連見到湖泊水塘都是種奢侈的自己第一次在銀盆嶺大橋見到湘江時一般,像一個傻傻的孩童,頓時失了語詞,只是茫然,只剩癡愣。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這雨應是悲壯的,像極了北國的風光,又掠盡了那千里的雄渾。
余光中《聽聽那冷雨》定是在北方,現今想來那雨自是極冷的。
呆呆的佇立雨中,眼前好似漸漸拉開了一幅千年的畫卷。
先是一人身著凈白長袍,頭插芳草,仰天叩問,原是那三閭大夫自郢城而來,在這柔雨中行吟澤畔,雖離家并非太遠,雨也一同往昔,卻不覺憂國憂民的愁緒在這雨中浸出了一個詩人的傲骨,半篇千世的《楚辭》;再是那被貶為長沙太傅的賈誼,同樣是在這南國的雨里,他的心情卻是如此復雜卻又簡單,那般憤懣卻又釋然,在拜了屈子之后,安心回到府宅,勤勤懇懇,不忘社稷,又作出了諸多美賦,將西漢駢體散文推向了高潮;畫風突然一改雄渾厚重,轉為旖然瑰麗,竟是到了唐朝,杜審言孤舟泊于湘江,“星城”微雨后,詩人不禁想起長安城園林如繡,昔日游目騁懷、心曠神怡的情境,卻無奈“獨憐京國人南竄,不似湘江水北流”,強烈的心理落差,昭然而現;更可憐我那山西老鄉柳宗元,被貶永州,自京都千里而來,“‘星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雖是新雨,卻滌不去他千里的風塵,撫不平他千里的創痛,這雨終究是柔的,他在渴望“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用那北國的雨,洗凈南國的身,十年之后,忽得返京詔令,欣喜萬狀,“十年憔悴到秦京,誰料翻為嶺外行”,悲劇上升至了滑稽,又在這雨里,一路南下,到了柳州……
迷蒙煙雨里,東方已徹明,遠行人誤觸離思,當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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