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先生雖然以散文名世,但他后來長時間在大學任教,講授“詩選”(以《古詩源》為教本)、“歌謠”、“陶淵明詩”、“新文學研究”等課程;出版有《新詩雜話》、《標準與尺度》、《詩言志辨》、《論雅俗共賞》、《經典常談》等文藝批評。
其學術研究著作,有著很深的學術造詣。
這種厚實的為文積淀,似乎是那一代學人所共有。
這種積淀的得來,自然與他們讀書、愛書有大關聯。
朱自清在上中學時,就極喜歡讀書。
當時家里每月給他一元零花錢,他大部分都交給家鄉一家廣益書局了,而且還常常欠賬。
引發他對哲學興趣的一部《佛學易解》,就是從這家書局得到的。
后來到北京大學讀書,專業就是哲學,朱自清就更喜歡佛學書了。
當時佛經一類書多在西城臥佛寺鷲峰寺一帶,他曾到寺里面買了《因明入正理論疏》、《百法明門論疏》、《翻譯名義集》等書。
當時是一個陰沉的秋天的下午,街上就朱自清一人,后來他在文章中回憶時還說:“這股傻勁回味起來頗有意思。”
1920年,是朱自清在大學最后一年。
一次,他到琉璃廠去逛書店,在華洋書莊見到一部新版的《韋伯斯特大字典》,定價要14元。
這錢對這部大書說來雖不算太貴,可對一個念書的學生卻實在不是個小數目。
自己手頭沒這么多錢,可書又實在舍不得,思來想去,就自己的一件皮大氅還值點錢了。
這件大氅,是父親在朱自清結婚時為他做的,水獺領,紫貂皮。
大氅雖是布面,樣式有點土氣,領子還是用兩副“馬蹄袖”拼湊起來,可畢竟是皮衣,在制作的時候,父親還很費了些心力。
可當時實在舍不得那本“大字典”,又想到將來準能將大氅贖出,便在躊躇許久后,毅然將它拿到了當鋪。
當鋪在學校后門,轉身就到。
朱自清并沒有過多考慮。
因為想到將來贖回,便以書價作當價:14塊。
大氅當然不止這個價,所以當鋪柜上的人一點不為難,即刻付款。
拿上錢,朱自清馬上去把那本《韋伯斯特大字典》抱了回來。
不料那件費了父親許多心力的大氅,卻終于沒有贖回來。
大學畢業后,朱自清在江浙一帶中學教書,后來被聘為清華大學中文系教授。
有一年冬天特別冷,朱自清沒有力量縫制棉袍,便到街上去買了一件馬夫用的氈披風。
這種披風有兩種,一種式樣較好且細毛柔軟,但價貴,朱自清買不起,便買了一種粗糙但便宜點的。
這件氈披風由于太過顯眼,成了教授生活清貧的標志,以致后來多次出現在回憶朱自清的朋友的筆下。
但它卻為朱自清進城上課攔擋了風寒,晚間又鋪下當褥子,雖然說起來頗叫人心酸。
此時,再想想那件當出而不能贖回的皮大氅,叫人更感到讀書人癡迷于書的程度
這里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