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 吸煙及小電影
開始吸煙好像是從認識了她開始。
在波特曼光線寒冷的酒會大堂里她靠近我,對我展露標志性的眼睛微微瞇起的笑容。
穿著一件舊色毛衣,從敞開的領口里能夠看到脖子赤裸的肌膚。
她一直在這個城市里生活,畢業于復旦。
她的一切卻似乎都流落在這個城市之外。
不愛化妝,語言里沒有驕矝,而且一直自由自在。
后來我把她寫在一篇小說《一個游戲》里面。
又再次把她寫在《彼岸花》里面。
這個游手好閑的人,換了無數的短暫工作,基本上始終處于郁悶狀態。
我記得我們每一次見面,坐在淮海路的某家小咖啡店里,她抝一包紅雙喜放在桌子上,可以一直抽到空。
然后說著說著,兩只腳放到椅子上面去,整個人就蹲在椅子上。
也沒有朋友說她言行放肆,不講禮貌,她樂此不疲,常和人吵架,爭執。
我容忍她的一切,并且容忍這么久。
她帶給我的快樂是一些細微而晦澀的回憶。
當我們告別的時候,我記得她一再大聲地在我的后面叫喊,安妮,再見。
安妮,再見。
她很少掩飾自己的真實心情,因此不太像一個上海女孩。
有一次,半路把她放下車,她凌晨兩點去一個朋友家里打牌。
在空曠偏僻的大馬路上,她穿過一個紅燈,開始奔跑。
身上敞開的外套朝兩邊高高揚起。
這種寂寞的奔跑姿勢很像一只鳥。
我在出租車后座的玻璃窗轋看她。
這的確是一個我所喜歡的女子。
難以言喻。
后來她去了美國。
偶爾在網上碰到,她就說她瘦了,抽很多很多煙。
她繼續研讀幾乎對她一無所用的哲學。
也依舊的沒有錢,并且經常感覺寂寞。
我們都已經離開了上海,以后也不太有機會再在一起抽煙。
每個人都要接受生活里因為某個人的離去而產生的空缺。
我失去一個曾經陪在我身邊,會從她的紅雙喜煙盒里拔出煙來,然后遞給我的上海女子。
她有一次說,她想撫摸我。
我說,好,你來。
她就訕訕地笑,說,你一直對我這么好。
在她去了美國之后,我偶爾回到上海,就開始想念她。
想起她抽煙的樣子,總是一股邋遢。
臉上的皮膚粗糙至信。
但有一種可能只有我才看得到的美,即使穿眘一件我買給她的七十塊錢的粗布上衣,也有落魄優雅的味道。
是在茂名南路一家專門賣棉布衣服的小店里買的,兩個人都很喜歡。
各自一件。
她的是咖啡色。
我的是藏藍色。
再次回到上海的某天,一個人在酒店房間里看MTV,然后熄掉燈,在黑暗中坐在大窗臺前,看著燈火闌珊的城市夜空,點一根煙給自己。
始終更喜歡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抽煙。
這種深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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