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推敲詞句的佳話有哪些
五代著名詩僧齊己一次在下了一夜大雪的早上,發現有幾枝梅花已經開了,覺得開得很早,為了突出一個“早”字,便寫了一首《早梅》詩,其中有兩句是:“前村深雪里,昨夜數枝開。”
他對這兩句詩很滿意,便高興地拿著這首詩去請教詩友鄭谷。鄭谷看了幾遍后評點說:“數枝梅花開已經相當繁盛了,不足以說明‘早’,不如把‘數枝’改為‘一枝’更貼切。”
齊己聽了,認為改得很好,欣然接受,并向鄭谷拜謝,后人便稱鄭谷為齊己的“一字師”。 元朝著名詩人薩都剌,有兩句詩常常被人們贊揚:地濕厭聞天竺雨,月明來聽景陽鐘。
后來他聽說山東有一位老人對這兩句詩有不同的看法,便專程去拜訪。老人見詩人登門,便直率地說:“前一句用‘聞’,后一句用‘聽’,都是用的耳朵,不是太單調了嗎?”薩都剌覺得老人的意見很中肯,便請教說:“依你看,怎么改好呢?”老人說:“唐朝人有‘林下老僧來看雨’的句子,把‘看’借來代替‘聞’字不好嗎?”薩都剌非常嘆服,急忙上前施禮,稱老人為自己的“一字師”。
1942年,郭沫若同志的話劇《屈原》在國民黨反動統治下的山城重慶公演,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但郭老并未滿足,他精益求精,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著劇本。
一次,他在后臺和扮演嬋娟的張瑞芳談到第五幕第一場嬋娟斥責宋玉的一段臺詞——“宋玉,我特別的恨你。你辜負了先生的教訓,你是沒有骨氣的文人!”郭老總覺得這句話不夠味,打算在“沒有骨氣的”下邊再加上“無恥的”三個字。
當時扮演釣者的張逸生正在旁邊化妝,他說:“‘你是’不如改成‘你這’。”‘你這沒有骨氣的文人!’那就夠味了。”
郭老聽了大受啟發,以為改得非常恰當。他不僅照改了,而且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兩種句子為什么會有那樣強弱的不同。
他終于弄明白了:“你是什么”只是單獨的敘述語,沒有更多的含義,有時或許是“不是”。而“你這什么”卻是堅決的判斷。
郭老由此得到啟示,在后來做《水牛贊》時,也有意識地應用這種句式,都收到了增強語勢的效果。郭老對此銘記在心,同年五月,他在《瓦石札記》中專列一則,詳敘了這件事,一標題就是“一字之師”。
吳玉章是延安時期被**稱為“五老”的人員之一。1958年,《紅旗飄飄》叢書準備發表吳玉章老人1942年7月寫的《和朱總司令游南泥灣》這首詩,吳玉章翻出舊作整理時,在他身邊工作的一個小青年向他請教詩中的這兩句:縱橫百余里,“回亂”成荒地。
吳玉章說,南泥灣的物產很豐富,是回民居住的地方,可是由于清政府的殘酷統治,回民起來造反了。清兵鎮壓,把當地居民殺光,南泥灣從此荒無人煙了。
小青年聽懂了,過了一會兒說:“吳老,我覺得‘回亂’兩個字不大妥當。”他的理由是:回民造反,是統治階級逼出來的,“回亂”兩個字雖然加了引號,仍然會被誤解成回民應承擔良田變成荒地的責任。
吳玉章聽了,非常贊同地說:“對,對!提得好。”于是,將這兩句改成:縱橫百余里,剿回成荒地。
吳玉章說,這小同志就是我的“一字師”。“春風又綠江南岸”(北宋?王安石?《泊船瓜洲》)。
傳說,王安石在寫這句詩句時,在原稿上曾經換過許多字,先用“到”,又改作“過”,后改作“入”,再改作“滿”,都不合意,修改了好多次,最后才選定了這個“綠”字。這個“綠”字用得很好,一個“綠”字把春風給江南披上了綠裝這一變化,生動而又形象地寫出來了,給人以動的感覺。
這句詩是寫景,觸景生情,為下句的抒情做了很好的鋪墊。相傳,蘇東坡,一次與他的妹妹蘇小妹及詩友黃山谷一起論詩,互相題試。
小妹說出“輕風細柳”和“淡月梅花”后,要哥哥從中各加一字,說出詩眼。蘇東坡當即道:前者加“搖”,后句加“映”,即成為“輕風搖細柳,淡月映梅花”。
不料蘇小妹卻評之為“下品”。蘇東坡認真的思索后,得意的說:“有了,‘輕風舞細柳,淡月隱梅花。
’”小妹微笑道:“好是好了,但仍不屬上品。”一旁的黃山谷忍不住了,問道:“依小妹的高見呢?”蘇小妹便念了起來:“輕風扶細柳,淡月失梅花。”
蘇東坡、黃山谷吟誦著,玩味著,不禁托掌稱妙。 這樣一改究竟妙在何處?我們不妨也來玩味一番。
“輕風”徐來,“細柳”動態不顯,怎能配得上“搖”、“舞”這類較露的動詞呢?惟有“扶”字才恰到好處,與“輕” 、“細”相宜,顯得和諧,并且又把風人格化了,形象地描繪出了輕風徐來,柳枝拂然的柔態,給人以一種柔美之感。下句中添“映”、“隱”也欠貼切。
試想,恬靜的月亮已經輝滿大地,梅花自然沒有白天那么顯眼。在月光照映下,也就黯然失色了。
這樣,好一個“失”字,就勾畫了月色和梅花相互交融的情景,增強了這一首詩的感染力,真是一字生輝。唐朝的賈島是著名的苦吟派詩人。
什么叫苦吟派呢?就是為了一句詩或是詩中的一個詞,不惜耗費心血,花費工夫。賈島曾用幾年時間做了一首詩。
詩成之后,他熱淚橫流,不僅僅是高興,也是心疼自己。當然他并不是每做一首都這么費勁兒,如果那樣,他就成不了詩人了。
有一次,賈島騎著毛驢在長安朱雀大街上走。那時正是深秋時分,金風一。
推敲一詞的感人佳話.
唐代詩人賈島,字閬仙(一作浪仙),年輕時因考試不中,曾出家當過和尚,法名無本。
后來又還俗應試,到底沒有考進“進士”,只做過“長江主簿”等小官,醫生窮愁潦倒。他的詩風格清麗,非常注重鍛字煉句。
《隋唐嘉話》、《唐詩紀事》和《苕溪漁隱從話》都載有他的這樣一則故事: 賈島因赴考到京(長安)。一天,騎著驢,一邊走,一邊吟詩,忽然得了兩句道: “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
賈島自己覺得這兩句還不錯。可是,又覺得下句“推”字不夠好:既是月下的夜里,門早該關上,恐怕推不開了,不如改為“僧敲月下門”。
心里這么琢磨著,嘴里也就反復地念著:“僧推……”、“僧敲……”,他的右手也不知不覺地隨著表演起來:一會兒伸手一推,一會兒舉手作敲的姿勢。這時,著名的大作家、“京兆尹”兼“吏部侍郎”韓愈恰巧從這兒經過,隨從儀仗,前呼后擁地過來了。
按當時規矩,大官經過,行人必須遠遠回避讓路,否則就要犯罪。賈島這時正迷在他的那句詩里,竟沒有發覺,等到近身,回避也來不及了,當即被差役們扭住,帶到韓愈馬前。
韓愈問明原委,不但沒有責備賈島,還很稱贊他認真的創作態度。對于“推”、“敲”兩字,韓愈沉吟了一下,說:“還是‘敲'字好。”
兩人于是并騎而行,談了一些關于詩文寫作的問題。從此成了朋友。
成語“推敲”的出典,就是由于這個故事。后來,形容反復地研究措詞、斟酌字句,就叫“推敲”。
上述賈島的詩句,見《題李凝幽居》,是一首五律,全詩如下: 閑居少鄰并,草徑入荒原。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云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
名人推敲詞句的故事
“春風又綠江南岸”(北宋?王安石?《泊船瓜洲》)。傳說,王安石在寫這句詩句時,在原稿上曾經換過許多字,先用“到”,又改作“過”,后改作“入”,再改作“滿”,都不合意,修改了好多次,最后才選定了這個“綠”字。這個“綠”字用得很好,一個“綠”字把春風給江南披上了綠裝這一變化,生動而又形象地寫出來了,給人以動的感覺。這句詩是寫景,觸景生情,為下句的抒情做了很好的鋪墊。
“云破月來花弄影”(宋?張先?《天仙子》)。這句詞詞少意豐,一語三折。“云、月、花、影”四字寫了三物四景,中間又用“破、來、弄”三字寫出三種連續的動態:云“破”而有月“來”,月“來”而有花“影”,花“影”引出“弄”字,有“弄”字而有花枝隨風搖動、撫弄花影的幽雅姿態。僅僅七個字,從天上寫到地下,云橫皓月、風弄花影,構成了一幅幽美朦朧的畫面,把云、月、花都擬人化了,賦予了它們豐富的情感和生命,同時使寧靜的畫面有了飛動之勢。
“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宋?周邦彥?《滿庭芳》)。我們的古人慣于活用詞語,形容詞、名詞都可以作動詞,且一作就作得鮮活生動,呼之欲出。想那黃口雛鳥從昂首待哺的嬌憨,慢慢豐了一身羽毛,再到展翅離巢,不是一天一日的時光,更待其中親鳥的辛勞,形態種種,時日漫漫,到后來只得了一個“老”字,當真濃釅醉人。我們的思想就在“老”字中徜徉,不留神便過足了幾個月的時光。又一個雨“肥”梅子,又經了幾場雨呢?那該是從“小雨纖纖風細細”,到“拂堤楊柳醉春煙”,到“一枝紅杏出墻來”,再到“花褪殘紅青杏小”,最后還是在雨里豐肥。寫出了動態,寫出了形態,想那梅子從輕輕小小的羞澀,到黃黃肥肥的圓潤,那黃中暈紅的豐潤,怎不叫人垂涎!
最后,我們再來講一個宋人煉字的故事。相傳,蘇東坡,一次與他的妹妹蘇小妹及詩友黃山谷一起論詩,互相題試。小妹說出“輕風細柳”和“淡月梅花”后,要哥哥從中各加一字,說出詩眼。蘇東坡當即道:前者加“搖”,后句加“映”,即成為“輕風搖細柳,淡月映梅花”。不料蘇小妹卻評之為“下品”。蘇東坡認真的思索后,得意的說:“有了,‘輕風舞細柳,淡月隱梅花。’”小妹微笑道:“好是好了,但仍不屬上品。”一旁的黃山谷忍不住了,問道:“依小妹的高見呢?”蘇小妹便念了起來:“輕風扶細柳,淡月失梅花。”蘇東坡、黃山谷吟誦著,玩味著,不禁托掌稱妙。
這樣一改究竟妙在何處?我們不妨也來玩味一番。“輕風”徐來,“細柳”動態不顯,怎能配得上“搖”、“舞”這類較露的動詞呢?惟有“扶”字才恰到好處,與“輕” 、“細”相宜,顯得和諧,并且又把風人格化了,形象地描繪出了輕風徐來,柳枝拂然的柔態,給人以一種柔美之感。下句中添“映”、“隱”也欠貼切。試想,恬靜的月亮已經輝滿大地,梅花自然沒有白天那么顯眼。在月光照映下,也就黯然失色了。這樣,好一個“失”字,就勾畫了月色和梅花相互交融的情景,增強了這一首詩的感染力,真是一字生輝。
詩人為了一個字而反復推敲,千錘百煉,這種一絲不茍的寫作精神,對我們的啟示應該是不言而明了吧。煉字,在今天看來,我們不妨把它看作寫作后的修改。我們同學寫作文時不注意修改,總是喜歡“一氣呵成”,然后萬事大吉。這不是一種好的作文習慣。俗話說:“文章不厭百回改。”我們真的應該向古人學學這方面的工夫。當然,我們大可不必“捻斷數莖須”,但是文章寫成后必要的修改還是很有必要的。
文人斟字酌句的佳話有哪些
1、賈島和尚的'僧敲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推敲的由來。
一天,賈島去長安城郊外,拜訪一個叫李凝的朋友。他沿著山路找了好久,才摸到李凝的家。這時,夜深人靜,月光皎潔,他的敲門聲驚醒了樹上的小鳥。不巧,這天李凝不在家,賈島就把一首詩留了下來:
《題李凝幽居》
閑居少鄰并, 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 僧敲(推)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 移石動云根。
暫去還來此, 幽期不負言。
第二天,賈島騎著毛驢返回長安。半路上,他想起昨夜即興寫成的那首小詩,覺得“鳥宿池邊樹, 僧推月下門”中的“推”字用得不夠妥帖,或許改用“敲”字更恰當些。賈島騎著毛驢,一邊吟哦,一邊做著敲門、推門的動作,不知不覺進了長安城。大街上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感到十分好笑。這時,正在京城做官的韓愈,在儀仗隊的簇擁下迎面而來。行人、車輛都紛紛避讓,賈島騎在毛驢上,比比劃劃,竟然闖進了儀仗隊中。差人把他帶到韓愈面前。
韓愈問賈島為什么亂闖。賈島就把自己做的那首詩念給韓愈聽,但是其中一句拿不定主意是用“推”好,還是用“敲”好。韓愈聽了,很有興致地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對賈島說:“我看還是用‘敲’好,萬一門是關著的,推怎么能推開呢?再者去別人家,又是晚上,還是敲門有禮貌呀!而且一個‘敲’字,使夜靜更深之時,多了幾分聲響。靜中有動,豈不活潑?”賈島聽了連連點頭。他這回不但沒受處罰,還和韓愈交上了朋友。
推敲從此也就成為膾炙人口的常用詞,用來比喻做文章寫詩或做事時,反復琢磨,反復斟酌,才能得到最佳。
2、唐朝詩僧齊己作了一首《早梅》詩,其中有“前村深雪里,昨夜數枝開”的句子。鄭谷說,“數枝”不能突出“早”字,不如改為“一枝”好。齊己嘆服。當時讀書人稱鄭谷是齊己的“一字師”。
3、元朝時期,薩天錫送濬天淵入朝,有“地濕厭聞天竺雨,月明來聽景陽鐘”之句,很多人都夸好,只有山東一個老叟認為應將“聞”改為“看”,薩天錫問為什么要這樣改,老叟說:“唐人有林下老僧來看雨。”薩天錫俯首拜他為“一字師”。[
文人斟字酌句的佳話有哪些
1、賈島和尚的'僧敲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推敲的由來。
一天,賈島去長安城郊外,拜訪一個叫李凝的朋友。他沿著山路找了好久,才摸到李凝的家。
這時,夜深人靜,月光皎潔,他的敲門聲驚醒了樹上的小鳥。不巧,這天李凝不在家,賈島就把一首詩留了下來:《題李凝幽居》閑居少鄰并, 草徑入荒園。
鳥宿池邊樹, 僧敲(推)月下門。過橋分野色, 移石動云根。
暫去還來此, 幽期不負言。第二天,賈島騎著毛驢返回長安。
半路上,他想起昨夜即興寫成的那首小詩,覺得“鳥宿池邊樹, 僧推月下門”中的“推”字用得不夠妥帖,或許改用“敲”字更恰當些。賈島騎著毛驢,一邊吟哦,一邊做著敲門、推門的動作,不知不覺進了長安城。
大街上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感到十分好笑。這時,正在京城做官的韓愈,在儀仗隊的簇擁下迎面而來。
行人、車輛都紛紛避讓,賈島騎在毛驢上,比比劃劃,竟然闖進了儀仗隊中。差人把他帶到韓愈面前。
韓愈問賈島為什么亂闖。賈島就把自己做的那首詩念給韓愈聽,但是其中一句拿不定主意是用“推”好,還是用“敲”好。
韓愈聽了,很有興致地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對賈島說:“我看還是用‘敲’好,萬一門是關著的,推怎么能推開呢?再者去別人家,又是晚上,還是敲門有禮貌呀!而且一個‘敲’字,使夜靜更深之時,多了幾分聲響。
靜中有動,豈不活潑?”賈島聽了連連點頭。他這回不但沒受處罰,還和韓愈交上了朋友。
推敲從此也就成為膾炙人口的常用詞,用來比喻做文章寫詩或做事時,反復琢磨,反復斟酌,才能得到最佳。2、唐朝詩僧齊己作了一首《早梅》詩,其中有“前村深雪里,昨夜數枝開”的句子。
鄭谷說,“數枝”不能突出“早”字,不如改為“一枝”好。齊己嘆服。
當時讀書人稱鄭谷是齊己的“一字師”。3、元朝時期,薩天錫送濬天淵入朝,有“地濕厭聞天竺雨,月明來聽景陽鐘”之句,很多人都夸好,只有山東一個老叟認為應將“聞”改為“看”,薩天錫問為什么要這樣改,老叟說:“唐人有林下老僧來看雨。”
薩天錫俯首拜他為“一字師”。[。
有哪些推敲詞句的故事
“春風又綠江南岸”(北宋?王安石?《泊船瓜洲》)。
傳說,王安石在寫這句詩句時,在原稿上曾經換過許多字,先用“到”,又改作“過”,后改作“入”,再改作“滿”,都不合意,修改了好多次,最后才選定了這個“綠”字。這個“綠”字用得很好,一個“綠”字把春風給江南披上了綠裝這一變化,生動而又形象地寫出來了,給人以動的感覺。
這句詩是寫景,觸景生情,為下句的抒情做了很好的鋪墊。 “云破月來花弄影”(宋?張先?《天仙子》)。
這句詞詞少意豐,一語三折。“云、月、花、影”四字寫了三物四景,中間又用“破、來、弄”三字寫出三種連續的動態:云“破”而有月“來”,月“來”而有花“影”,花“影”引出“弄”字,有“弄”字而有花枝隨風搖動、撫弄花影的幽雅姿態。
僅僅七個字,從天上寫到地下,云橫皓月、風弄花影,構成了一幅幽美朦朧的畫面,把云、月、花都擬人化了,賦予了它們豐富的情感和生命,同時使寧靜的畫面有了飛動之勢。 “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宋?周邦彥?《滿庭芳》)。
我們的古人慣于活用詞語,形容詞、名詞都可以作動詞,且一作就作得鮮活生動,呼之欲出。想那黃口雛鳥從昂首待哺的嬌憨,慢慢豐了一身羽毛,再到展翅離巢,不是一天一日的時光,更待其中親鳥的辛勞,形態種種,時日漫漫,到后來只得了一個“老”字,當真濃釅醉人。
我們的思想就在“老”字中徜徉,不留神便過足了幾個月的時光。又一個雨“肥”梅子,又經了幾場雨呢?那該是從“小雨纖纖風細細”,到“拂堤楊柳醉春煙”,到“一枝紅杏出墻來”,再到“花褪殘紅青杏小”,最后還是在雨里豐肥。
寫出了動態,寫出了形態,想那梅子從輕輕小小的羞澀,到黃黃肥肥的圓潤,那黃中暈紅的豐潤,怎不叫人垂涎! 最后,我們再來講一個宋人煉字的故事。相傳,蘇東坡,一次與他的妹妹蘇小妹及詩友黃山谷一起論詩,互相題試。
小妹說出“輕風細柳”和“淡月梅花”后,要哥哥從中各加一字,說出詩眼。蘇東坡當即道:前者加“搖”,后句加“映”,即成為“輕風搖細柳,淡月映梅花”。
不料蘇小妹卻評之為“下品”。蘇東坡認真的思索后,得意的說:“有了,‘輕風舞細柳,淡月隱梅花。
’”小妹微笑道:“好是好了,但仍不屬上品。”一旁的黃山谷忍不住了,問道:“依小妹的高見呢?”蘇小妹便念了起來:“輕風扶細柳,淡月失梅花。”
蘇東坡、黃山谷吟誦著,玩味著,不禁托掌稱妙。 這樣一改究竟妙在何處?我們不妨也來玩味一番。
“輕風”徐來,“細柳”動態不顯,怎能配得上“搖”、“舞”這類較露的動詞呢?惟有“扶”字才恰到好處,與“輕” 、“細”相宜,顯得和諧,并且又把風人格化了,形象地描繪出了輕風徐來,柳枝拂然的柔態,給人以一種柔美之感。下句中添“映”、“隱”也欠貼切。
試想,恬靜的月亮已經輝滿大地,梅花自然沒有白天那么顯眼。在月光照映下,也就黯然失色了。
這樣,好一個“失”字,就勾畫了月色和梅花相互交融的情景,增強了這一首詩的感染力,真是一字生輝。 詩人為了一個字而反復推敲,千錘百煉,這種一絲不茍的寫作精神,對我們的啟示應該是不言而明了吧。
煉字,在今天看來,我們不妨把它看作寫作后的修改。我們同學寫作文時不注意修改,總是喜歡“一氣呵成”,然后萬事大吉。
這不是一種好的作文習慣。俗話說:“文章不厭百回改。”
我們真的應該向古人學學這方面的工夫。當然,我們大可不必“捻斷數莖須”,但是文章寫成后必要的修改還是很有必要的。
推敲一詞的感人佳話.
唐代詩人賈島,字閬仙(一作浪仙),年輕時因考試不中,曾出家當過和尚,法名無本。后來又還俗應試,到底沒有考進“進士”,只做過“長江主簿”等小官,醫生窮愁潦倒。他的詩風格清麗,非常注重鍛字煉句。 《隋唐嘉話》、《唐詩紀事》和《苕溪漁隱從話》都載有他的這樣一則故事:
賈島因赴考到京(長安)。一天,騎著驢,一邊走,一邊吟詩,忽然得了兩句道:
“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
賈島自己覺得這兩句還不錯。可是,又覺得下句“推”字不夠好:既是月下的夜里,門早該關上,恐怕推不開了,不如改為“僧敲月下門”。心里這么琢磨著,嘴里也就反復地念著:“僧推……”、“僧敲……”,他的右手也不知不覺地隨著表演起來:一會兒伸手一推,一會兒舉手作敲的姿勢。這時,著名的大作家、“京兆尹”兼“吏部侍郎”韓愈恰巧從這兒經過,隨從儀仗,前呼后擁地過來了。按當時規矩,大官經過,行人必須遠遠回避讓路,否則就要犯罪。賈島這時正迷在他的那句詩里,竟沒有發覺,等到近身,回避也來不及了,當即被差役們扭住,帶到韓愈馬前。韓愈問明原委,不但沒有責備賈島,還很稱贊他認真的創作態度。對于“推”、“敲”兩字,韓愈沉吟了一下,說:“還是‘敲'字好。”
兩人于是并騎而行,談了一些關于詩文寫作的問題。從此成了朋友。
成語“推敲”的出典,就是由于這個故事。后來,形容反復地研究措詞、斟酌字句,就叫“推敲”。
上述賈島的詩句,見《題李凝幽居》,是一首五律,全詩如下:
閑居少鄰并,草徑入荒原。
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
過橋分野色,移石動云根。
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