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傳》
1他短小臃腫,外表結實,生就運動家般的骨骼。
一張土紅色的寬大的臉,到晚年才皮膚變得病態而黃黃的,尤其是冬天,當他關在室內遠離田野的時候。
額角隆起,寬廣無比。
烏黑的頭發,異乎尋常的濃密,好似梳子從未在上面光臨過,到處逆立,賽似“梅杜薩頭上的亂蛇”。
2眼中燃燒著一股奇異的威力,使所有見到他的人為之震懾;但大多數人不能分辨它們微妙的差別。
因為在褐色而悲壯的臉上,這雙眼睛射出一道獷野的光,所以大家總以為是黑的;其實卻是灰藍的。
據畫家克勒貝爾記載他曾于一八一八年為貝多芬畫像。
平時又細小又深陷,興奮或憤怒的時光才大張起來,在眼眶中旋轉,那才奇妙地反映出它們真正的思想。
據醫生米勒一八二○年記載:他的富于表情的眼睛,時而嫵媚溫柔,時而惘然,時而氣焰逼人,可怕非常。
3歌德一生不曾做什么事反對貝多芬,但也不曾做什么事擁護貝多芬;對他的作品,甚至對他的姓氏,抱著絕對的緘默。
骨子里他是欽佩而且懼怕他的音樂:它使他騷亂。
他怕它會使他喪失心靈的平衡,那是歌德以多少痛苦換來的。
4當歡樂的主題初次出現時,樂隊忽然中止;出其不意地一片靜默;這使歌唱的開始帶著一種神秘與神明的氣概。
而這是不錯的:這個主題的確是一個神明。
“歡樂”自天而降,包裹在非現實的寧靜中間:它用柔和的氣息撫慰著痛苦;而它溜滑到大病初愈的人的心坎中時,第一下的撫摩又是那么溫柔,令人如貝多芬的那個朋友一樣,禁不住因“看到他柔和的眼睛而為之下淚”。
5慢慢地,“歡樂”抓住了生命。
這是一種征服,一場對痛苦的斗爭。
然后是進行曲的節奏,浩浩蕩蕩的軍隊,男高音熱烈急促的歌,在這些沸騰的樂章內,我們可以聽到貝多芬的氣息,他的呼吸,與他受著感應的呼喊的節奏,活現出他在田野間奔馳,作著他的樂曲,受著如醉如狂的激情鼓動,宛如大雷雨中的李爾老王。
在戰爭的歡樂之后,是宗教的醉意;隨后又是神圣的宴會,又是愛的興奮。
整個的人類向天張著手臂,大聲疾呼著撲向“歡樂”,把它緊緊地摟在懷里。
《米開朗琪羅傳》
1他是孤獨的。
——他恨人;他亦被人恨。
他愛人;他不被人愛。
人們對他又是欽佩,又是畏懼。
晚年,他令人發生一種宗教般的尊敬。
他威臨著他的時代。
那時,他稍微鎮靜了些。
他從高處看人,人們從低處看他。
他從沒有休息,也從沒有最微賤的生靈所享受的溫柔——即在一生能有一分鐘的時間在別人的愛撫中睡眠。
2同情,我們不要和他斤斤較量了吧。
他一生所希望而沒有獲到的這愛情,我們給了他吧。
他嘗到一個人可能受到的一切苦難。
他目擊他的故鄉淪陷。
他目擊意大利淪于野蠻民族之手。
他目擊自由之消滅。
他眼見他所愛的人一個一個地逝世。
他眼見藝術上的光明,一顆一顆地熄滅。
3在這顆殘破的心中,當一切生機全被剝奪之后,一種新生命開始了,春天重又開了鮮艷的花朵,愛情的火焰燃燒得更鮮明。
但這愛情幾乎全沒有自私與肉感的成分。
這是對于卡瓦列里的美貌的神秘的崇拜。
這是對于維多利亞•科隆娜的虔敬的友誼,——兩顆靈魂在神明的境域中的溝通。
這是對于他的無父的侄兒們的慈愛,和對于孤苦煢獨的人們的憐憫。
4在這悲劇的歷史的終了,我感到為一項思慮所苦。
我自問,在想給予一般痛苦的人以若干支撐他們的痛苦的同伴時,我會不會只把這些人的痛苦加給那些人。
因此,我是否應當,如多少別人所做的那樣,只顯露英雄的英雄成分,而把他們的悲苦的深淵蒙上一層帷幕?
5偉大的心魂有如崇山峻嶺,風雨吹蕩它,云翳包圍它,但人們在那里呼吸時,比別處更自由更有力。
純潔的大氣可以洗滌心靈的穢濁;而當云翳破散的時候,他威臨著人類了。
是這樣地這座崇高的山峰,矗立在文藝復興期的意大利,從遠處我們望見它的峻險的側影,在無垠的青天中消失。
《托爾斯泰傳》
1俄羅斯的偉大的心魂,百年前在大地上發著光焰的,對于我的一代,曾經是照耀我們青春時代的最精純的光彩。
在十九世紀終了時陰霾重重的黃昏,它是一顆撫慰人間的巨星,它的目光足以吸引并慰撫我們青年的心魂。
在法蘭西,多少人認為托爾斯泰不止是一個受人愛戴的藝術家,而是一個朋友,最好的朋友,在全部歐羅巴藝術中惟一的真正的友人。
既然我亦是其中的一員,我愿對于這神圣的回憶,表示我的感激與敬愛。
2這是一切在精神領域中突然發生的繁榮。
在藝術上,科學上,思想上,無處不顯出這燦爛的光華。
只要一個泰戈爾的名字,便在他的光榮的星座下,照耀著全世界。
3最初是醉人的自由,在遠遠里電光閃閃的風雨之夜互相摸索沖撞的情欲,——愛情與幻夢的狂亂,永恒的幻象。
高加索,塞瓦斯托波爾,這騷亂煩悶的青春時代……接著,婚后最初幾年中的恬靜。
愛情,藝術,自然的幸福,《戰爭與和平》。
天才的最高期,籠罩了整個人類的境界,還有在心魂上已經成為過去的,這些爭斗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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