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余秋雨還是文化苦旅,都引得文壇上爭議不斷。
不論這些爭執孰對孰錯,但余秋雨的散文體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高考生已是不可爭的事實了吧。
這些摘抄是高考后做的,現在搬來,原因是上網的時間遠多于去翻過去摘抄本的時間……】
《狼山腳下》
狼山蹲在長江邊上。
長江走了那么遠的路,到這里快走完了,即將入海。
江面在這里變得非常寬闊,渺渺茫茫看不到對岸。
長江一路上曾穿過多少崇山峻嶺,在這里劃一個小小的句點。
狼山對于長江,是歡送,是告別,它要歸結一下萬里長江的不羈野性,因而把自已的名字也喊得粗魯非凡。
我想,長江的流程也像人的一生,在起始階段總是充滿著奇瑰和險峻,到了即將了結一生的晚年,怎么也得走向平緩和實在。
這位從亂軍中逃命出來的文學天才躲進了禪堂,在佛號經卷間打發著漫長的歲月,直至須發俱白。
但是,藝術的天分并未因此而圓寂,勃郁的詩情一有機遇就會隨口噴出。
政事、兵刀、討伐、敗滅阻遏了他的創造,只落得這們名播九州的巨子隱名埋姓、東奔西藏。
中國文學史在戰亂中斷了一截,在禪堂中毀了幾章。
留下了數不清的宋之問,在寫寫弄弄,吟吟唱唱。
《莫高窟》
比之于埃及的金字塔,印度的山奇大塔,古羅馬的斗獸場遺跡,中國的許多文化遺跡常常帶有歷史的層累性。
別國的遺跡一般修建于一時,興盛于一時,以后就以純粹遺跡的方式保存著,讓人瞻仰。
中國的長城就不是如此,總是代代修建、代代拓抻。
長城,作為一種空間蜿蜒,竟與時間的蜿蜒緊緊對應。
中國歷史太長、戰亂太多、苦難太深,沒有哪一種純粹的遺跡能夠長久保存,除非躲在地下,躲在墳里,躲在不為常人注意的秘處。
阿房宮燒了,滕王閣坍了,黃鶴樓則是新近重修。
成都的都江堰所以能長久保留,是因為它始終發揮著水利功能。
因此,大凡至今轟轉的歷史勝跡,總有生生不息、吐納百代的獨特秉賦。
我不能不在這暮色壓頂的時刻,在山腳前來回徘徊,一點點地找回自己,定一定被震撼了的驚魂。
晚風起了,夾著細沙,吹得臉頰發疼。
沙漠的月亮,也特別清冷。
山腳前有一泓泉流,汩汩有聲。
抬頭看看,側耳聽聽,總算,我的思路稍見頭緒。
《陽關雪》
我曾有緣,在黃昏的江船上仰望過白帝城,頂著濃冽的秋霜登臨過黃鶴樓,還在一個冬夜摸到了寒山寺。
我的周圍,人頭濟濟,差不多絕大多數人的心頭,都回蕩著那幾首不必引述的詩。
人們來尋景,更來尋詩。
這些詩,他們在孩提時代就能背誦。
孩子們的想象,誠懇而逼真。
因此,這些城,這些樓,這些寺,早在心頭自行搭建。
待到年長,當他們剛剛意識到有足夠腳力的時候,也就給自己負上了一筆沉重的宿債,焦渴地企盼著對詩境實地的踏訪。
為童年,為歷史,為許多無法言傳的原因。
有時候,這種焦渴,簡直就像對失落的故鄉的尋找,對離散的親人的查訪。
我在望不到邊際的墳堆中茫然前行,心中浮現出艾略特的《荒原》。
這里正是中華歷史的荒原:如雨的馬蹄,如雷的吶喊,如注的熱血。
中原慈母的白發,江南春閨的遙望,湖湘稚兒的夜哭。
故鄉柳蔭下的訣別,將軍圓睜的怒目,獵獵于朔風中的軍旗。
隨著一陣煙塵,又一陣煙塵,都飄散遠去。
我相信,死者臨亡時都是面向朔北敵陣的;我相信,他們又很想在最后一刻回過頭來,給熟悉的土地投注一個目光。
于是,他們扭曲地倒下了,化作沙堆一座。
這兒應該有幾聲胡笳和羌笛的,音色極美,與自然渾和,奪人心魄。
可惜它們后來都成了兵士們心頭的哀音。
既然一個民族都不忍聽聞,它們也就消失在朔風之中。
《沙原隱泉》
沙漠中也會有路的,但這兒沒有。
遠遠看去,有幾行歪歪扭扭的腳印。
順著腳印走罷,但不行,被人踩過了的地方,反而松得難走。
只能用自己的腳,去走一條新路。
回頭一看,為自己長長的腳印高興。
不知這行腳印,能保存多久?
心氣平和了,慢慢地爬。
沙山的頂越看越高,爬多少它就高多少,簡直像兒時追月。
已經擔心今晚的棲宿。
狠一狠心,不宿也罷,爬!再不理會那高遠的目標了,何必自己驚嚇自己。
它總在的,不看也在。
還是轉過頭來看看自己已經走過的路罷。
我竟然走了那么長,爬了那么高。
腳印已像一條長不可及的綢帶,平靜而飄逸地劃下了一條波動的曲線,曲線一端,緊系腳下。
完全是大手筆,不禁欽佩起自己來了。
不為那山頂,只為這已經劃干的曲線,爬。
不管能抵達哪兒,只為已耗下的生命,爬。
無論怎么說,我始終站在已走過的路的頂端。
永久的頂端,不斷浮動的頂端,自我的頂端,未曾后退的頂端。
沙山的頂端是次要的。
爬,只管爬。
夕陽下的綿綿沙山是無與倫比的天下美景。
光與影以最暢直的線條流瀉著分割,金黃和黛赭都純凈得毫無斑駁,像用一面巨大的篩子篩過了。
日夜的鳳,把山脊、山坡塑成波蕩,那是極其款曼平適的波、不含一絲漣紋。
于是,滿眼皆是暢快,一天一地都被鋪排得大大方方、明明凈凈。
色彩單純到了圣潔,氣韻委和到了崇高。
為什么歷代的僧人
轉載請注明出處華閱文章網 » 文化苦旅得1000字精美語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