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美》經典段落摘錄
做人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維持生活。
既要生活,就要講究如何利用環境。
“環境”包含我自己以外的一切人和物在內,這些人和物有些對于我的生活有益,有些對于我的生活有害,有些對于我不關痛癢。
我對于他們于是有愛惡的情感,有趨就或逃避的意志和活動。
這就是實用的態度。
我們這個時代是否也有類似長城和《短歌行》的紀念坊留給后人,讓他們覺得我們也還是很親切的么了悠悠的過去只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我們所以還能認識出來這漆黑的天空者,全賴思想家和藝術家所散布的幾點星光。
朋友,讓我們珍重這幾點星光!讓我們也努力散布幾點星光去照耀那和過去一般漆黑的未來!
要見出事物本身的美,我們一定要從實用世界跳開,以“無所為而為”的精神欣賞它們本身的形象。
總而言之,美和實際人生有一個距離,要見出事物本身的美,須把它擺在適當的距離之外去看。
在嶄新的環境中,我還沒有認識事物的實用的意義,事物還沒有變成實用的工具,一條街還只是一條街而不是到某銀行或某酒店的指路標,一座房子還只是某顏色某線形的組合而不是私家住宅或是總長衙門,所以我能見出它們本身的美。
我們在時過境遷之后,不受當時的實際問題的牽絆,所以能把它們當作有趣的故事來談。
它們在當時和實際人生的距離太近,到現在則和實際人生距離較遠了,好比經過一些年代的老酒,已失去它的原來的辣性,只留下純淡的滋味。
一般人迫于實際生活的需要,都把利害認得太真,不能站在適當的距離之外去看人生世相,于是這豐富華嚴的世界,除了可效用于飲食男女的營求之外,便無其他意義。
蔡琰在丟開親生子回國時決寫不出《悲憤詩》,杜甫在“人門聞號眺,幼子饑已卒”時決寫不出《自京赴奉先詠懷五百字》。
這兩首詩都是“痛定思痛”的結果。
藝術家在寫切身的情感時,都不能同時在這種情感中過活,必定把它加以客觀化,必定由站在主位的嘗受者退為站在客位的觀賞者。
一般人不能把切身的經驗放在一種距離以外去看,所以情感盡管深刻,經驗盡管豐富,終不能創造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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