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宋詞的獨特魅力
在中國,凡是稍通文墨的人,沒有不喜歡唐詩宋詞的。
不管你是科學家,文人,抑或農工商貿之流,甚至日理萬機的政客,奔波謀生之余,觥籌交錯之時,云淡風輕之野,月明星稀之夜,觸景生情,心搖魄動,均可以吟出一兩句對景的唐詩宋詞來。在下雖然愚鈍,每遇塵世繁劇、心煩氣躁之事,夜來輾轉反側,只要翻開枕邊古人詩詞一冊,讀它幾首,亦可氣嫻心定,陶然入夢矣! 俺要《在心靈里建立起一座唐詩公園》,良有已也。
但是,究竟是什麼東西令唐詩宋詞有這麼大的勾魂攝魄的力量呢? 是人性!是唐詩宋詞反映的人性對自由的天然的渴望,對真、善、美的向往;是人們厭倦了俗世爾虞我詐,對回歸自然的憧憬。 宋朝郭熙在他的畫論《林泉高致》中說:“君子之所以愛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園,養素所常處也;泉石,嘯傲所常樂也;漁樵,隱逸所常適也;猿鶴,飛鳴所常親也。
塵囂韁鎖,此人情所常厭也。”呵呵,這個“塵囂韁鎖,此人情所常厭也。”
真是一語中的,人們誰不喜歡自由,誰喜歡那個禁錮人身和思想自由的“塵囂韁鎖”? 郭熙在這里雖是論畫,但中國傳統文化詩、書、畫本屬一體,用之于整個文學藝術,也是非常恰當的。因此書寫性靈,謳歌人類對自由、自然、平等、仁愛的渴望,就是文學藝術,也是唐詩宋詞之屬永不退色的主題。
不信?你翻開唐詩宋詞看看,尤其是詞,大概三分之二是抒寫性靈的。而且也只有那些描寫人性的向往,抒發對自由的渴望的才是傳頌千古的名篇,李白的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李煜的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打動過千古多少凡夫俗子、仁人志士的心啊! 郭熙的“塵囂韁鎖,此人情所常厭也”之說,真真是所言不虛啊。
就說說李白吧,后人叫他是自由主義詩人,也有說他是浪漫主義的。什麼浪漫主義?不讓他想入非非,關他在監獄了,還浪漫得起來麼?所謂浪漫主義,不過是“自由主義”的一個飾詞而已。
他的那些追求個性解放,謳歌清風明月的浪漫主義詩歌,大家耳熟能詳了,咱且不一一舉例,咱就舉這首著名的: 朝辭白帝彩云間, 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呵呵,俺要說這首詩是歌頌自由的,你相信麼?是呀,這里沒有提到一個“自由”的字眼,怎麼是歌頌“自由”呢?你知道不?這是李白懷著愛國之心,要與安祿山斗一斗的,誰知錯投永王李粼,事后被定罪流放夜郎,中途遇赦,乘船直下江陵,那種重獲自由的心情,還用提嗎?因此“白帝彩云”、“猿聲不住”、“千里一日”、“輕舟已過”云云,無非表達詩人重獲自由之心情、意象耳! 看似寫景敘事的,實則“自由隱在意象”里。人們在欣賞它的明麗、輕快的意境的同時,不自覺地感受到自由的可愛。
這就是我們喜歡這首詩的根本原因,連政治家也不能免俗,呵呵。 俺說政治家也不能免俗,大家有點不信了!其實政治家也是人,是人,就喜歡自由、自然,喜歡美,除了在政壇上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外,回到家中,回到個人的天地,那人性的另外一面就掩蓋不住了。
小時候俺讀唐詩宋詞,就遇到一種奇怪的現象。有些詩人詞家,同時又是政治家、理學家,他在自己詩詞里表現出來的東西,和他的演說呀,論文呀,就是面對政治的那一面,竟是那樣的截然不同。
比如歐陽修吧,看他的論文,那真是道貌岸然,守著那個“理”紋絲不動。這個呢,俺就不用舉例,唐宋八大家文選里多的是,不信的可去翻開看一看。
可是呢,當你翻開他的六一詞,我的個乖乖,那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實實在在的普通人!喝酒啊,倘佯山水啊,呼朋邀友啊,甚至游戲歌伎啊,無一不是行家。請看《采桑子》 群芳過后西湖好,狼藉殘紅。
飛絮蒙蒙,垂柳欄桿盡日風。 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
垂下簾攏,雙燕歸來細雨中。 會玩不?呵呵,看他多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他還沒玩夠呢。
再看《訴衷情》 清晨簾幕卷輕霜,呵手試嚴妝。都緣自有離恨,故畫作遠山長。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傷。擬歌先斂,欲笑還顰,最斷人腸! 原以為道學家應當是泰山傾而面不改色,那個氣度,凜凜然不可侵犯,想不到他還會寫這麼體貼入微的“愛情”詩,而且就是美人兒“擬歌先斂,欲笑還顰”這麼點點子事,就要弄到他“斷人腸”了,人性的“不太革命”的“軟弱一面”暴露無遺,而道學家的假面具也扔到爪哇國去了。
這就是那個“方方正正”的歐陽修麼? 不過,說實在的,俺倒是更喜歡六一詞里的歐陽修。 再看北宋那個理學家著名的二程之一的程顥: 云淡風輕近午天, 傍花隨柳過前川。
時人不識余心樂, 將謂偷閑學少年! 呵呵,這麼一個將理學當作生命的道學家,他也要到外邊去“傍花隨柳”,尋找心靈的釋放,還說害怕人家誤解了他,以為他學小孩子貪玩呢,其實,他心中真正渴望的就是追回“少年”時代兒童的那份天真。理學家也有喜歡自由,喜歡天真,喜歡大自然的一面呢! 如若不信,再看南宋理學之集大成者朱熹的《春日》: 勝日尋芳泗水濱, 無邊光景一時新。
等閑識得東風面, 萬紫千紅總是春。 看看,理學家們都喜歡美麗的春天呢!這個在《四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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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感懷.依白石韻 懸光碧玉,照霜欞半葦,青舍誰宿。
蘭徑香空,蛩砌聲零,秋風只在幽竹。 琴絲落索無人系,漫斷魂、離南離北。
怎將身、化羽歸來,猶自夜涼清獨。 幽思難忘去也,便精衛渡海,平島難綠。
蔓草相凋,漢佩成虛,夢已暗留槐屋。 流傷爭奈余情處,但記與、舊時哀曲。
夢難覓、夢醒無歸,唯有暗香橫幅。 卷一(詞二十四首) 東風第一枝 梅花。
依史梅溪韻。 明月凝波,霜風吹露,籠煙翠被輕暖。
留香深逕迷離,照影古溪清淺。 熏移竹枕,漫自傍、盈盈嬌軟。
想故國、素襪生愁,望斷杏梁歸燕。 柳暗掩、未與青眼,妝已補、依然紅面。
幾番幽夢胡沙,一片傷情吳苑。 無言淚滿,又相對、小窗春線。
記舊游、踏雪尋詩,解佩漢皋曾見。 夜合花 尋梅不見。
和史梅溪韻。 行盡斜橋,聽殘暮鼓,倦游客里何郎。
禽飛竹外,幽逕金屋深藏。 向風雨,送年光。
看孤舟、霜草河塘。暗還追憶,相依闌曲,曾補梅妝。
垂絲縷縷回腸。可奈空尋倩影,只剩余香。
誰吹夜笛,蒼沙驚散雙鴦。 扶芳酒,倚苔墻。
亂牽衣、藤漫清狂。寒煙又起,遠燈零落,愁自思量。
高陽臺 落梅。和夢窗韻。
古柳鴉疏,小舟笛斷,霜風夜冷幽灣。曲逕門荒,碧苔遺墜金環。
竹邊已杳飛仙影,又余紅、趁浪遙山。暗愁凝,雁盡津前,煙鎖江干。
傷心空目云沙遠,但相逢夢里,不見花瘢。踏雪斜橋,舊游幾許清寒。
問誰向此憐憔悴,正依依、明月亭邊。想紅衣,曾送囊香,還與珠圓。
長亭怨慢 余甚愛白石此詞,憐其幽怨如此。戊辰冬過東郊,暗憶故人,因和韻之。
對蒼水、飛濤雪絮,過盡煙里,遠舟漁戶。暝浦斜橋,舊時桃葉晚歸處。
枉多遺恨,還怎得、依霜樹。鐘鼓起高樓,空又念、雁聲何許。
寒暮,漸層云低暗,望斷遙山無數。十年夢醒,算已是、夕陽留付。
想待得、江國春回,怕芳事、東君難主。奈一片殘陽,斷緒萬千絲縷。
瑞鶴仙 和蔣竹山韻 煙林沒禽跡,正花零金井,樓燈吹息。清光漸涼壁,看素娥竹外,漫窺窗隙。
亂蟲微泣,動幽人、清愁如織。念舊游、尋梅香逕,無言相見端的。
思極,屏山倚遍,玉漏催殘,不寐寒夕。殷勤勸弈,溪亭事,欲重覓。
但幾番未可,風前露下,一聲還斷瑤笛。似霓裳、人間天上,卻誰又識。
漢宮春 立春。和稼軒韻。
雨歇風微,正疏梅檻曲,斜立朱幡。重衣漸暖,收卻如許清寒。
新春來日,最先念、綠遍家園。修竹倚、小窗屏掩,更扶柑酒辛盤。
煙里柳回青眼,漫人隨春意,已是難閑。那時去處,還又相見紅顏。
爐絲似斷,笑空自、不解連環。猶待看、闌邊花滿,天涯燕子飛還。
清平樂 跳蹬河看梅。依朱淑真韻。
疏影凝露,香暗留人住。望斷江南春歸路,片片疑飄夢雨。
故人何處難猜,空有如許情懷。一萼還臨江水,明月又上樓臺。
臨江仙 依葉蕙綢韻 月出林梢驚宿鳥,無眠獨自徘徊。飛花片片點霜苔,涼風敲翠竹,疑是玉人來。
舊枝忍對愁如醉,小窗疏影瓶梅。隔墻還聽角聲哀,憑闌空目斷,煙鎖遠樓臺。
葉小紈:字蕙綢,吳江人,葉紹袁女。有《鴛鴦夢草》及詞。
清平樂 依張采于韻 行來舊處,向暝收煙雨。橋畔凝愁憑誰語,望斷行舟去路。
小院又見梅開,隔岸翠鳥飛來。人已不知何許,片月空上高臺。
憶秦娥 和王修微韻 樓頭月,如何偏照人離別。人離別,傷心欲問,憑誰圓缺。
金尊空與人愁說,隔窗還聽西風咽。西風咽,篆香裊斷,孤燈明滅。
王微:字修微,號草衣道人。 菩薩蠻 和倪茁姑韻 小窗獨自人愁絕,屏山倦倚香慵爇。
墻外又寒箏,凄清不忍聽。 珠簾沾露水,玉馬西風里。
坐久漸涼生,樓頭片月明。 倪小:字茁姑,青浦人。
有《斯堂吟》。 浣溪沙 醉歸。
依蔣仙蕊韻。 小飲歸來倚錦屏,梅花含笑漫相迎,暗香一片暖衣輕。
醉里似聞人軟語,醒來還弄笛悠聲,卻驚翠鳥欲行行。 蔣英:字仙蕊,海寧人。
有《消愁集》。 南唐浣溪沙.依項孟畹韻 臨夜珠簾懶上鉤,倚窗目斷遠高樓。
明月如人空獨自,曲眉頭。 墻畔梅花香暗暗,門前江水意悠悠。
隱約山邊征雁影,亂云收。 項蘭貞:字孟畹,嘉興人。
有《裁云草》。
3.詞(長短句)分哪幾類
你是從內容上分類,這個恐怕有些難度,因為長短句的內容十分廣泛。
從詞的發展史上看,早期的詞,是作為詩余之地位開始的,及內容為詩之余緒,相對來說,比較窄,多集中于描寫閨怨一類,像早期的花間集。
到了宋代,詞所涉及的內容漸漸開廣,像晏殊小詞,多寫游宴一類,像柳永詞,多是舞榭歌臺、市井青樓;其中望海潮,以狀江南繁華,屬于形勝一類;雨霖鈴,屬于送別一類。
詞至蘇軾,境界為之一開,內容更為廣博,史實典章故事民俗,無一不可入詞,像《念奴嬌 赤壁懷古》,屬懷古憑吊一類、像《水調歌頭 名月幾時有》屬懷遠思親一類、象《水龍吟 古來云海茫茫》屬典章故實一類、像《水龍吟 次韻章質夫詠楊花詞》屬詠物遣懷之類、象《浣溪沙》系列小詞,屬田園情趣一類、像《水調歌頭 昵昵兒女語》屬隱括一類、像《戚氏 玉龜山》屬靈異傳說一類、像《減字木蘭花 鄭莊好客》屬藏頭一類、像《西江月 詠梅》屬回文一類……等等,舉不勝舉。
4.長短句
詞最初稱為“曲詞”或“曲子詞”,別稱有長短句、詩余、曲子、曲詞、樂府、樂章、琴趣。
詞起于唐與五代,流行于宋,因此詞又被稱為宋詞,歷來與唐詩并稱雙絕。詞是配音樂而歌唱的一種詩體,句的長短隨歌調而改變,因此又稱之為“長短句”。
后來詞跟樂府一樣,逐漸與音樂分離,而成為詩的別體,所以詞又被稱為“詩余”。 文人的詞深受律詩的影響,所以詞中的律句特別多。
詞是長短句,但是全篇的 字數是一定的。每句的平仄也是一定的。
詞大致可分為三類:小令;中調;長調。一般認為,五十八字以內為小令,五十九至九十字為中調,九十一字以外為長調。
敦煌曲子詞中,已經有一些中調和長調。宋初柳永寫了一些長調。
蘇軾、秦觀、黃庭堅等人繼起,長調就盛行起來了。長調的特點,除了字數較多以外,就是一般用韻較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