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天空傳來一聲嘹亮的雕嘯,雄蛇雕像顆褐色的流星,從彩云間俯沖下來了。
那兩只新加盟的鳥體形嬌小,只及雄蛇雕的三分之一大,叫聲婉囀悅耳,羽毛大部分為黑色,嘴喙呈琥珀色,脖頸上方緊靠眼睛有兩塊金黃色的肉垂,十分醒目。
轉眼之間,那只雄蛇雕已飛臨石坑的上空,伸出一只覆蓋著一層淡褐色羽毛的腳爪,朝我抓來。
蛇雕的爪子遒勁犀利,能毫不費力地刺進野兔的脊背,能一把就捏碎錦蛇的脖子,我若被它抓上一把,肯定皮開肉綻。
蛇雕與其它雕類在外形上最大的差別,就是蛇雕天生白腹橫髻。
那只雄蛇雕頭頂的冠羽漆黑如墨,朝兩側彎成半球狀,深褐色的翼羽閃耀著紫銅光澤,腹部一片乳白,帥氣中兼有飄逸,色彩具有極強的視覺沖擊力。
我給它起名叫帥郎。
那只雌蛇雕長而闊的翮翎上覆蓋著一層金黃絨羽,飾有小片小片白斑,長條細點,鐘奇靈秀,充滿高貴儀態。
我給它起名叫貴夫人。
這對鷯哥已有一把年紀了,雌鷯哥眼簾后面的兩塊肉垂呈醬黃色,而年輕雌鷯哥的肉垂應為杏黃色,我給它起名叫徐娘,含有徐娘半老的意思;雄鷯哥黑色的羽毛上涂了一層紫色金屬光澤,雙翼鑲著幾片白羽,襯托琉璃色的嘴喙,色彩對比強烈,用養鳥者的術語來說,屬于年紀偏大的“老毛”,我就叫它老毛。
再看此鷯哥徐娘,只要看見雌蛇雕貴夫人的身影,也會從巢里伸出腦袋,全身羽片蓬松,啾呦啾呦鳴叫,表情諂媚,就像一只急切想得到親鳥喂食或保護的雛鳥。
突然,啾歐,啾歐,一陣短促、尖利、聒噪的鳥鳴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揉探惺松睡眼一看,雌鷯哥徐娘羽毛凌亂,在巢邊的枝葉間亂沖亂撞,一會兒撲楞翅膀飛到空中,一會兒停棲在枝頭蹦跳,我透過望遠鏡看得一清二楚,它耳后兩塊肉垂因憤怒而由醬黃變成紫揭。
雌蛇雕貴夫人也聽到了徐娘的尖叫,從盆狀雕巢里探出腦袋,警覺地四下張望。
眼鏡蛇扁平的脖子像鳥翼似的朝兩邊撐開,亮出頸端那對白邊黑心的眼鏡狀斑紋,夸張地搖晃著身體,擺出一副應戰姿勢。
貴夫人搖著翅膀逼近蛇頭,頸毛恣張,尖利的嘴喙瞄準玻璃球似的蛇眼,躍躍欲啄,雙方僅隔著五十來公分遠。
唰,眼鏡蛇張開嘴,露出鉤狀毒牙,閃電般地噬咬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貴夫人一斂翅膀,身體迅速往下沉落,蛇頭擦著貴夫人的脊背穿過去,蛇牙咬了個空,一串粘稠透明的毒誕珍珠雨似的灑向空中。
老毛急得耳后兩塊肉垂高度充血,像掛了兩塊小紅布,沖飛到兩只幼雕面前,又是拍打翅膀,又是舞動爪子,又是嘴喙啄咬,使出一只鳥所能使出的全部威脅手段,想把它們驅趕回巢去。
兩只幼雕并排站在巢前的橫枝上,不知為什么事情爭執起來,武大用翅膀按住丸小的腦袋,狠命往下撳,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恨不得把丸小的腦袋給活活擰下來。
丸小也不示弱,彎鉤似的嘴喙銜住武大的腳桿,啃咬撇折,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好像要把武大的腳爪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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