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國,國人開始睜眼看世界,洋務運動,戊戌變法,使中國逐漸踏入近代化歷程。
令人遺憾的是,中國的近代化總是磕磕絆絆,不甚成功。
緣何如此,郭廷以先生在此書中給出了他的答案。
在這本論文集中,郭廷以用帶有生物進化論色彩的觀點來闡釋近代的變局。
他寫道:“任何一個國家民族的歷史,均可以說是一部生存競爭的歷史…..順逆成敗,則有決于國家民族對于時代環境的適應能力。
”簡而言之,就是中國未趕上潮流而落后,而落后就要挨打。
其實,中國很早就接觸了西方的“奇技淫巧”。
明代時就有西方文化的輸入,傳教士利瑪竇來華,傳授了火器炮術與采礦技能。
康熙年間,傳教士頻繁出入中國,帶來了天文、算理、物理、醫藥等諸多近代知識。
如照此趨勢,中國的近代化會早許多年完成。
但這一過程被不幸掐斷。
原因為何,郭廷以先生點出四點原因:傳教士在中國傳教,與大陸本土的孔教相異,且羅馬教皇發布指令不準中國教徒再行祭孔儀式,這種禮俗沖突為統治者所不忍,此為一。
傳教士錯誤的介入了清朝的“九子奪嫡”,得罪了雍正,雍正特發“禁教令”,不準傳教士再入中華。
在當時西學與西教一體的情況下,禁教等于禁了西學,此為二。
中國文化在東亞影響甚遠,以致形成了一個中華文化圈。
這歸因于中國周圍的國家古時大多弱小,大部分都成為了中國的貢國與藩邦,這種環境下中國形成了一種自大感。
而且,古時中國常受到外來的“蠻夷”侵略,對外族有天然的恐懼與抵觸,認為外族之物有害無利。
明代以后的思想禁錮加強了“天朝上國”的迷思,在潛意識中,更加瞧不起外來文化,此為三。
第四點原因,郭廷以先生指向了西方國家。
他認為,彼時的西方國家是魯莽的,雖然“漢學”在當時的歐洲是時髦一種,但也僅限于此,在實際接觸中,西方還是武斷而行,強迫天朝開放,自乾隆以來,釀成了多起外交事故,平添了天朝對西方的厭惡,自然不會對其文化感冒,很長一段時間視其為蠻夷。
西方之錯在于,只把中國當做了一個賣場,他們的不尊重帶來了天朝的不尊重。
不過,郭廷以也認為這種看法對彼時的西方未免太過苛責,說道:“近代化是自己的事,要靠自己的力量。
”只是,西方未負起“先行者”的責任。
書中還提到了太平天國。
這個政權曾被西方寄予厚望,以為它能取代腐朽的清政府。
但之后發現,這是一個落后的極權政府,于近代化無益。
中學時,歷史課本中對太平天國的描述較為正面。
上大學后,我逐漸了解到了這個政權的暴虐,這本書的論述更讓我大跌眼鏡。
郭廷以先生對太平天國是極度厭惡的:“太平天國真是一個低級的迷信,絕對的暴力集團,神權、集權、愚蠢的統治,只為滿足自己的無限欲望,絲毫不顧及大眾的福利,所造成的是遍野白骨,滿地荊棘,喪失的生命最少有二千萬至五千萬。
”在讀書中太平天國的論述時,常想到中國五六七十年代以及緬甸的事情,我想,極權統治都是共通的把。
洪秀全建天國,首先做的就是思想洗腦:“以宗教立國,以宗教統軍,以宗教治民,一切都在神權籠罩之下。
”洪有計劃的大規模焚書,除了秦始皇之外,只有他這么做過。
知識分子也為他所討厭,對知識分子多不信任,他的官員多為軍官,實行軍事統治。
駭人聽聞的是,太平天國實行的女館制度,規定男女不能混雜,女人全住于女館,天國勝利后,男女才能相見,這等于把家庭活活拆散,男子為了見到愛人,不得不奮勇作戰,這個政權太不人道。
不過看太平天國的建國理想: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天國,非常美好,非常理想。
正如錢理群在《我的精神自傳》中所反思的:美好的理想,一遇現實,往往就會走向理想的反面。
理想的實現,仍要考慮實際情況,如果強制實行,多半會釀成大禍。
如太平天國的圣庫制度,一切金銀錢迷雞鴨菜米皆入圣庫,平均分配,這看似公平,但實際上,圣庫成了統治者的私人金庫,窮苦民眾還是領不到他們的那份。
這使天國后期,餓殍遍地。
除了以上內容,這本書還論述了中國對朝鮮與越南的外交不力,以及臺灣沈葆楨、劉銘傳推行近代化建設等內容,頗為可讀。
另外這本書的文字極好,近文言文體,但又有白話文的通曉暢達,讀起來很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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