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布恩迪亞家族的家徽,每一個成員都自覺不自覺地佩戴著它。
同時,孤獨在他們的世界里又是一把雙刃劍。
他們害怕自己陷于孤獨的泥淖,而以自己獨特的方式在反抗孤獨,悖論的是他們的生存又離不開這種孤獨,他們渴望保 持孤獨的高傲姿態。
可見,布恩迪亞家族成員的孤獨帶有一定的矛盾性。
烏爾蘇拉積極融入生活,奧雷里亞諾上校不斷反復熔鑄小金魚,阿瑪蘭妲織了又拆,拆了又織不停做壽衣,庇拉爾·特爾內拉在與不同男人的糾纏中麻醉自己„„布恩迪亞家族的每一個成員就這樣無休止地在孤獨中掙扎,既想逃脫,又想保持這種孤獨的姿態。
他們所有的努力似乎看是是沒有結果的一種勞作。
然而,按照本雅明寓言理論的說法,所有的寓言文本具有救贖性特點來解讀,我們會吃驚地發現,他們不斷反復勞作和西緒弗斯推石上山似乎有著某種相同的啟示意義。
不斷反復勞作,而又毫無結果,這是一種超驗的意象。
“是一種對人類某種狀態的說明。
通過這樣的說明,一個家族的孤獨在此被進一步表現為現代人共有的巨大困惑:‘我們是誰? 我們從哪里來? 我們到哪里’而且,歷史越是發展,文明越是進步,人類越是對自己有所認識,這種擾人心緒的困惑也越是得以增長。
而最為困惑的也許是,人類永遠也無法看清自己。
”就像羊皮紙手稿是一張寫滿布恩迪亞家族孤獨的密碼,一旦當人類徹底認清了自己,讀懂了這張帶有寓言色彩的手稿,人類也就會毀滅了自己。
就像布恩迪亞家族的人們一樣,在一陣颶風中,永遠消失在這個塵世了。
《百年孤獨》中的人們一直處于像《致密倫娜的情書》中說道:“我的本質是:恐懼。
”以致密倫娜在給勃羅德的信中說“我還沒有認識他的為人,就已經認識了他的恐懼„„”。
如同克爾愷郭爾所說:“當恐懼害怕他自己時,他就同恐懼對象保持著一種詭譎地關系。
他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這個對象,而且,他也不愿意離開,因為,當某一個人想把目光從那個對象上挪開時,他就會感到后悔„„”在整個故事中,布恩迪亞經歷了從淳樸的鄉村生活到戰爭、革命,接著殖民入侵后的西方思潮的侵蝕,在到一切歸于平靜后的絕望、滅失,正是哥倫比亞,甚至是整個拉丁美洲歷史演變和社會現實的再現。
故事中的戰爭是美洲反殖民戰爭的縮影。
主人公“奧雷連諾上校發動了三十二次武裝起義,三十二次都遭到了失敗。
他跟十六個女人生了十七個兒子,這些兒子在一個晚上接二連三被殺死了,其中最大的還不滿三十五歲。
他自己遭到過十四次暗殺、七十二次埋伏和一次槍決,但都幸免于難”,最終在革命與無休止的戰爭中,上校殺死了自己的親密戰友,不可避免的使革命走向了停滯和反動,這和拉美洲的革命歷程是吻合的。
而上校在否定與自我否定,空虛與迷惘中失去了信仰和精神支柱,這是所有挑戰孤獨的勇士們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失敗。
奧雷連諾上校最終遠離塵囂,又躲入了小屋,度過了后來無用的數年歲月。
這同樣也是美洲轟轟烈烈的革命沉寂之后,那些昔日的英雄無奈選擇。
“我要為我童年時代所經受的全部體驗尋找一個完美無缺的文學歸宿。
”這句話出自1982年,哥倫比亞黑綿羊出版社推出的加西亞·馬爾克斯與另一位哥倫比亞作家兼記者普利尼奧·阿普萊約·門多薩的談話錄《番石榴飄香》,是馬爾克斯關于《百年孤獨》寫作意圖的敘述。
很明顯,這部作品是作者在以“我之筆寫我之事”。
同樣是在《番石榴飄香》里,馬爾克斯和門多薩還有這樣的一段對話:“門多薩:布恩迪亞家族的歷史可以說是拉丁美洲歷史的翻版嗎?馬爾克斯:是的,我是這么看的。
拉丁美洲的歷史也是一切巨大然而徒勞的奮斗的總結,是一幕幕事先注定要被人遺忘的戲劇的總和。
至今,在我們中間,還有著健忘癥。
只要事過境遷,誰也不會清楚地記得香蕉工人橫遭屠殺的慘案,誰也不會再想起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
可以肯定作者馬爾克斯就是要用布恩迪亞家族的百年歷史來濃縮拉美洲的的歷史演變的。
加西亞·馬爾克斯在小說的結尾處,用一個充滿神秘主義色彩的隱喻高度濃縮地概括和預言了拉丁美洲的歷史。
他寫道:“命中注定要一百年處于孤獨的世家決不會有出現在世上的第二次機會。
”也預示了只有這樣的歷史背景才可以成就這樣的人的命運,唯有這樣的命運,最能反映這樣的歷史進程。
在整部作品中,作者的童年被融合了進去,童年時經歷了那樣的孤獨、苦難的。
童年的故事是作者自己的,同時其中有許多個“我”的 生活影子。
這些影子的集合就是這個民族的歷史了。
從作品單個的人物形象來看,除了以上提到的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是拉美洲一代革命英雄的典型外,還有很多的形象同樣具有代表性。
如家族中的另一個貫穿始終的人烏爾蘇拉,她從未看過羊皮書卷,卻遠比所有人都先知先覺。
早在羊皮書破譯之前,她就曾經在內心中對自己說:“這些事情在他們發生之前我就曾經見過,也早就知道”。
這個智慧的人象征了什么?是普通的人有著永恒的智慧,抑或是歷史循環的真諦?如果是《百年孤獨》這作品還有一絲亮色,就在這個老媽媽身上。
她沒有什么文化,也沒有什么深刻的思想,但是卻有著質樸的本色,無論什么境遇。
她一直活到自己的第六代出生,并且在暮年完全變瞎之后仍掩飾這一點,繼續自己的操勞和回憶。
她可以用皮鞭抽打暴戾的孫子,打得他滿街亂竄;也能夠去牢獄中探望造反的兒子,雖然對他的革命毫不理解,卻毅然偷偷捎給他一把手槍。
她招待兒子的死敵,一位政府的將軍在她家里吃飯,因為她覺得這將軍人品好,為窮人做了許多好事;她痛罵奧雷連諾上校忘記了自己的承諾,驕傲的宣稱只要他敢殺害自己的朋友,就把他拖出來親手打死。
烏爾蘇拉的品質仿佛是這個家族的存在的像標,而她的長壽也表明了“婦女們能支撐整個世界,以免它遭受破壞”;于此相對“而男人們只知一味地推倒歷史。
”在作者的眼中?男子們熱衷于發明、煉金、打仗而又荒淫無度,而理智清醒的總是婦女。
這種性的對比呈現的是兩種力量的對比。
當烏爾蘇拉終于死去,力量的天平失衡了,她的子孫也在不久的將來灰飛煙滅了。
最后,作品在“冰塊”和“石頭”中開始,再一陣風中結束。
加西亞·馬爾克斯曾經近乎絕望地指出:“拉丁美洲的歷史也是一切巨大然而徒勞的奮斗的總結,是一幕幕事先注定要被人遺忘的戲劇的總和”,這樣的歷史象征了孤獨,就是“百年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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