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綠
六月間,我第四次來到西子湖畔……奇怪的很,這次卻有著炯乎不同的印象。
六月并不是好時候,沒有花,沒有雪,沒有春光,也沒有秋意。
那幾天,有的是滿湖的煙雨,山光水色,俱是一片迷蒙。
西湖,仿佛在半醒半睡。
空氣中,彌漫著經了雨的梔子花的甜香……
雨中去訪靈隱,一下車只覺得綠意撲眼而來。
道旁古木參天,蒼翠欲滴,似乎飄著的雨絲也是綠的。
飛來峰上層層疊疊的樹木,有的綠得發黑,深極了,濃極了;有的綠的發藍,淺極了,亮極了。
峰下蜿蜒的小徑,布滿青苔,直綠到石頭縫里。
在冷泉上小坐,只覺得遍體生涼,心曠神怡。
亭旁溪水錚淙,說是溪水,其實表達不出那奔流的氣勢,平穩處也是碧澄澄的,流得急了,水花飛濺,如飛珠滾玉一般,在這一片綠色的影子中顯得分外好看。
西湖勝景很多,各處有不同的好處,即使一個綠色,也各有不同。
黃龍洞綠得幽,屏風山綠得野,九西十八洞綠得閑。
不能一一去說。
漫步蘇堤,兩邊都是湖水,遠水如煙,近水著了微雨,也泛起一層銀灰的顏色。
走著走著,忽見路旁的樹木十分古怪,一棵棵樹身雖然離得較遠,卻給人一種莽莽蒼蒼的感覺,似乎是從樹梢一直綠到地下。
走近看時原來是樹身上布滿了青苔,綠陰陰的蘇堤更加綠了幾分。
有的青苔形狀也有趣,如耕牛,如牧人,如樹木,如云霞,有的整片看來,布局宛如一副青綠山水畫,這種綠苔,給我的印象是堅韌不拔,不知當初蘇公對它們印象怎樣?
在花港觀魚,看到的又一種綠。
那是滿池的新奇,圓圓的綠葉,或亭亭立于水中,或婉轉靠在水面,只覺得一種蓬勃的生機,跳躍滿地。
綠色,本來是生命的綠色,我最愛看初春的楊柳嫩枝,那樣鮮,那樣亮,柳枝兒一擺,似乎蹬著腳告訴你,春天來了。
荷葉,則要持重一些,初夏則更成熟一些,但那透過活潑的綠色表現出來的茁壯的生命力,是一樣的。
再加上葉面上的水珠兒滴溜溜的滾著,簡直好象滿地荷葉都要裙袂飛揚,翩然起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