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有幾本印象很深刻的書,在《九三年》、《麥田守望者》之間的就是《約翰??克里斯多夫》了。
《約翰??克里斯多夫》在我看來才真正是一本勵志的好書,比起現在熱播的《大長今》號稱的勵志來說應該不是一個級別的吧。
喜歡看《約翰??克里斯多夫》,喜歡看他在成長的那一段中經歷的混沌、曖昧、矛盾和騷亂。
克利斯朵夫象年輕的西格弗里德一樣,天真,專橫,過激,橫沖直撞的去征討當時的社會的與藝術的謊言,揮舞著堂??吉訶德式的長矛,去攻擊騾夫,小吏,磨坊的風輪,和德法兩國的節場。
頑強的意志,簇新的天才,被更趨頑強的和年代久遠的傳統與民族性拘囚在樊籠里。
他在和社會奮斗,和過去的歷史奮斗,更得和人類固有的種種根性奮斗。
一個人唯有在這場艱苦的戰爭中得勝,才能打破青年期的難關而踏上成人的大道。
兒童期所要征服的是物質世界,青年期所要征服的是精神世界。
還有最悲壯的是現在的自我和過去的自我沖突:從前費了多少心血獲得的寶物,此刻要費更多的心血去反抗,以求解脫。
他周身晃動著貝多芬的火苗,從萊茵河大步地燃燒過來,又在法蘭西繼續著他革命的氣息。
在學生時代浪漫的我不能完全理解,像約翰??克里斯多夫一樣生活有多么困難,像他火一樣渴望美和愛情,無論任何險惡和遭遇都不能阻止他心中不泯的理想有多么困難。
十幾年過去,活生生的現實經歷,再讀,除了激情與斗志,更多地體察到了約翰??克里斯朵夫那脆弱柔軟的心。
期待一個華麗的人生,即使受苦,奮斗也值得驕傲,即使苦難也富有詩意。
現在我終于相信,所有蒼茫悠遠的往事總不免消失于虛空,無論經過怎樣的悲喜,對大部分的人來說全部努力最終都不過只是完成了普通生活,而苦難就是苦難,通常沒有任何正面意義。
即便是靠著自由的熱情和意志生活的約翰.克里斯多夫也會彈一首他的死敵勃拉姆斯的一首曲子。
并唱著:“我感謝你曾經愛過我,希望你在別處幸福……”
不記得是誰說過,真正的光明決不是永沒有黑暗的時間,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罷了。
真正的英雄決不是永沒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罷了。
所以在你要戰勝外來的敵人之前,先得戰勝你內在的敵人;你不必害怕沉淪墮落,只消你能不斷的自拔與更新。
但愿克利斯朵夫能成為更多人的一個堅強而忠實的朋友,在人生的考驗中成為一個良伴和向導。
使大家心中都有一股生與愛的歡樂,使大家能不顧一切的去生活,去愛!
再讀,淚水隨情節隨人物感情而流瀉——這是真正的精神洗禮。
他不曾離去,一直和我在一起,正如結尾他對孩子們說的:“咱們到了,哎,你多重啊!孩子,你究竟是誰?”孩子回答:“我是即將來到的日子。
”
摘抄: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座埋葬愛人的墳墓。
他們在其中成年累月的睡著,什么也不來驚醒他們。
可是早晚有一天——我們知道的——墓穴會重新打開。
死者會從墳墓里出來,用她褪色的嘴唇向愛人微笑;她們原來潛藏在愛人胸中,像兒童睡在母腹里一樣。
——《卷三·少年·薩皮納》
他的靈魂好比一座山:他取著所有的山道爬上去;有的是濃蔭掩蔽,迂回曲折的;有的是烈日當空,陡峭險峻的;結果都走向那高踞山巔的神明。
愛,憎,意志,舍棄,人類一切的力興奮到了極點之后,就和"永恒"接近了,交融了。
所謂"永恒"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的:不論是教徒,是無神論者,是無處不見生命的人,是處處否定生命的人,是懷疑一切,懷疑生亦懷疑死的人,——或者同時具有這些矛盾象克利斯朵夫一般的人。
所有的矛盾都在永恒的"力"中間融和了。
克利斯朵夫所認為重要的,是在自己心中和別人心中喚醒這個力,是抱薪投火,燃起"永恒"的烈焰。
在這妖艷的巴黎的黑夜中,一朵巨大的火花已經在他心頭吐放。
他自以為超出了一切的信仰,不知他整個兒就是一個信仰的火把。
然后是一平空虛,完全的,絕對的空虛。
克利斯朵夫在多少次的孤獨以后再來一次孤獨,在這個外國的,對他仇視的大城里,比什么時候都更孤獨了。
可是他不再象從前一樣的耿耿于懷。
他慢慢的有點兒覺得這是他的命運如此,終身如此的了。
他可不知道一顆偉大的心靈是永遠不會孤獨的,即使命運把他的朋友統統給剝奪了,他也永遠會創造朋友;他不知道自己滿腔的熱愛在四周放出光芒,而便是在這個時候,他自以為永遠孤獨的時候,他所得到的愛比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還要豐富。
你們,我并不認識而都愛著的人,還沒受過人生的烙印、做著些明知是不可能的美夢、跟敵對的世界掙扎著的人,——我愿意你們幸福!噢,朋友們,我知道你們在那兒,我張著臂抱等你們……是的,我們之中隔著一道墻。
可是我會一塊一塊的把墻拆毀的;同時我自己也消磨完了。
咱們能有一天碰在一起嗎?在另外一道墻——死——沒有筑起以前,我還來得及趕到你們前面嗎?……管它!孤獨就孤獨罷,孤獨一世罷,只要我為你們工作,為你們造福,只要你們以后能稍稍愛我,在我死了以后!……
因為他不是個圣者,所以只要想到那些人,他的怨恨又覺醒了。
他最不能原諒的是,一看到他們,從他們身上看到的法國,就教人想不到這塊土地上曾經長出這樣純潔的花,這樣悲壯的詩。
然而那的確是事實。
誰敢說不會再有第二次呢?今日的法國,不見得比淫風極盛而竟有圣處女出現的查理七世時代的法國更糟。
如今廟堂是空著,遭了蹂躪,一半已經坍毀了。
可是沒有關系!上帝在里面說過話的。
——以上均摘自《卷五·節場》
她神志漸漸昏迷。
最后一次清醒的時間,她扯動著嘴唇,念念有辭。
奧里維走到床頭俯在她身上。
她還認得他,對他有氣無力的笑道,嘴唇還在那兒哆嗦,眼眶里含著熱淚。
人家聽不見她想說的話……可是奧里維象抓住一縷呼吸似的聽到了幾句歌辭,那是他們倆十分喜歡的,她為他常唱的一支老歌:
我將再來,我的親愛的人兒,我將再來……
接著她又昏迷了……她離開了世界。
——摘自《卷六·安多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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