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恥。
這樣,臨終前他就可以自豪地說:“我已經把自己整個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奮斗。
”——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么煉成的》
每當太陽西沉,我坐在河邊破舊的碼頭上,遙望新澤西上方遼闊的天空,我感到似乎有未經開墾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議地直向西部海岸。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在衣阿華,小伙子們總是不停地喧鬧,因為是那片土地使他們如此無法平靜。
——卡魯亞克《在路上》
我不能想像這樣一個人,他認為開棋的時候先走馬而不是先走卒對他來說是英勇的壯舉,而在象棋指南的某個犄角里占上一席可憐的位置就意味著聲名不朽;我不能想像,一個聰明人竟然能夠在10年、20年、30年、40年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全部的思維能力都獻給一種荒誕的事情——想盡一切辦法把木頭棋子王趕到木板棋盤的角落里,而自己卻沒有發狂成為瘋子。
——阿城《象棋的故事》
“你大概誤會大學文憑是世界之匙,開啟順風順水之門,這并不正確。
讀書目的是進修學問,拓闊胸襟。
人生所有煩惱會不多不少永遠追隨,只不過學識涵養可以使一個人更加理智冷靜地分析處理這些難題而已。
”——《花常好月常圓人長久》
以人心為題作詩,哪管只描述一個人,哪管只描述一個最微賤的人,那也會將所有史詩匯入一部更高最終的史詩。
人心是妄念、貪婪和圖謀的混雜,是夢想的熔爐,是可恥意念的淵藪,也是詭詐的魔窟、欲望的戰場。
在某種時刻,透過一個思索的人蒼白的臉,觀察后面,觀察內心,觀察隱晦。
外表沉默的下面,卻有荷馬史詩中的那種巨人的搏斗,有彌爾頓詩中的那種神龍怪蛇的混雜、成群成群的鬼魂,有但丁詩中的那種螺旋形的幻視。
每人負載的這種無垠,雖然幽深莫測,但總是用來衡量自己頭腦的意愿和生活的行為,而且總是大失所望。
——雨果《悲慘世界》
滿天的星又密又忙,它們聲息全無,而看來只覺得天上熱鬧。
一梳月亮像形容未長成的女孩子,但見人己不羞縮,光明和輪廓都清新露,漸漸可烘襯夜景。
小園草地里的小蟲瑣瑣屑屑地在夜談。
不知那里的蛙群齊心協力地干號,像聲浪給火煮得發沸。
幾星螢火優游來去,不像飛行,像在厚密的空氣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陰黑處,一點螢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綠的小眼睛。
——錢鐘書《圍城》
水中游魚來去,全如浮在空氣里。
兩岸多高山,山中多可以造紙的細竹,長年作深翠顏色,逼人眼目。
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時只需注意,凡有桃花處必有人家,凡有人家處必可沽酒。
夏天則曬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褲,可以作為人家所在的旗幟。
秋冬來時,房屋在懸崖上的,濱水的,無不朗然入目。
黃泥的墻,烏黑的瓦,位置則永遠那么妥貼,且與四圍環境極其調和,使人迎面得到的印象,實在非常愉快。
——沈從文《邊城》
8.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
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
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
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
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
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朱自清《荷塘月色》
9.陸地上空的云塊這時象山崗般聳立著,海岸只剩下一長條綠色的線,背后是些灰青色的小山。
海水此刻呈深藍色,深得簡直發紫了。
他仔細俯視著海水,只見深藍色的水中穿梭地閃出點點紅色的浮游生物,陽光這時在水中變幻出奇異的光彩。
他注視著那幾根釣索,看見它們一直朝下沒入水中看不見的地方,他很高興看到這么多浮游生物,因為這說明有魚。
——海明威《老人與海》
10.太陽此刻升得更高了,陽光在水中變幻出奇異的光彩,說明天氣晴朗,陸地上空的云塊的形狀也說明了這一點。
可是那只鳥兒這時幾乎看不見了,水面上沒什么東西,只有幾攤被太陽曬得發白的黃色馬尾藻和一只緊靠著船舷浮動的僧帽水母,它那膠質的浮囊呈紫色,具有一定的外形,閃現出彩虹般的顏色。
它倒向一邊,然后又豎直了身子。
它象個大氣泡般高高興興地浮動著,那些厲害的紫色長觸須在水中拖在身后,長達一碼。
——海明威《老人與海》
11.他把那只抽筋的手在褲子上擦擦,想使手指松動松動。
可是手張不開來。
也許隨著太陽出來它能張開,他想。
也許等那些養人的生金槍魚肉消化后,它能張開。
如果我非靠這只手不可,我要不惜任何代價把它張開。
但是我眼下不愿硬把它張開。
讓它自行張開,自動恢復過來吧。
我畢竟在昨夜把它使用得過度了,那時候不得不把各條釣索解開,系在一起。
——海明威《老人與海》
12.當我遇到一個頭腦看來稍微清楚的大人時,我就拿出一直保存著的我那第一號作品來測試測試他。
我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有理解能力。
可是,得到的回答總是:“這是頂帽子。
”我就不和他談巨蟒呀,原始森林呀,或者星星之類的事。
我只得遷就他們的水平,和他們談些橋牌呀,高爾夫球呀,政治呀,領帶呀這些。
于是大人們就十分高興能認識我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小王子》
13.他不再夢見風暴,不再夢見婦女們,不再夢見偉大的事件,不再夢見大魚,不再夢見打架,不再夢見角力,不再夢見他的妻子。
他如今只夢見一些地方和海灘上的獅子。
它們在暮色中象小貓一般嬉耍著,他愛它們,如同愛這孩子一樣。
他從沒夢見過這孩子。
他就這么醒過來,望望敞開的門外邊的月亮,攤開長褲穿上。
他在窩棚外撒了尿,然后順著大路走去叫醒孩子。
他被清晨的寒氣弄得直哆嗦。
但他知道哆嗦了一陣后會感到暖和,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去劃船了。
——海明威《老人與海》
14.有時候它迷失了那氣味。
但是它總會重新嗅到,或者就嗅到那么一點兒,它就飛快地使勁跟上。
它是條很大的灰鯖鯊,生就一副好體格,能游得跟海里最快的魚一般快,周身的一切都很美,除了它的上下顎。
它的背部和劍魚的一般藍,肚子是銀色的,魚皮光滑而漂亮。
它長得和劍魚一般,除了它那張正緊閉著的大嘴,它眼下就在水面下迅速地游著,高聳的脊鰭象刀子般劃破水面,一點也不抖動。
在這緊閉著的雙唇里面,八排牙齒全都朝里傾斜著。
它們和大多數鯊魚的不同,不是一般的金字塔形的。
它們象爪子般蜷曲起來的人的手指。
它們幾乎跟這老人的手指一般長,兩邊都有刀片般鋒利的快口。
這種魚生就拿海里所有的魚當食料,它們游得那么快,那么壯健,武器齊備,以致所向無敵。
它聞到了這新鮮的血腥氣,此刻正加快了速度,藍色的脊鰭劃破了水面。
——海明威《老人與海》
15.我請孩子們原諒我把這本書獻給了一個大人。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這個大人是我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我還有另一個理由:這個大人他什么都能懂,甚至給孩子們寫的書他也能懂。
我的第三個理由是:這個大人住在法國,他在那里挨餓、受凍。
他很需要安慰。
如果這些理由還不夠的話,那么我愿意把這本書獻給兒童時代的這個大人。
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個孩子。
——《小王子》
16.他看著看著,那鳥兒又朝下沖,為了俯沖,把翅膀朝后掠,然后猛地展開,追蹤著飛魚,可是沒有成效。
老人看見那些大鲯鰍跟在那脫逃的魚后面,把海面弄得微微隆起。
鲯鰍在飛掠的魚下面破水而行,只等飛魚一掉下,就飛快地鉆進水里。
這群鲯鰍真大啊,他想。
它們分布得很廣,飛魚很少脫逃的機會。
那只鳥可沒有成功的機會。
飛魚對它來說個頭太大了,而且又飛得太快。
——海明威《老人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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