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大師林語堂博士學貫中西,年輕的時候也曾熱衷于救國救民,與魯迅一樣針砭時政,和學生一起游行,曾和人辦《論語》與《人間世》,其幽默睿智不失天真與熱情的性格,十分有趣。
少年時候,林博士受基督教影響,青年時代留學海外,視野的開闊與頭腦的發達且無中國民性里的保守與老猾,知理而近情,又有革新意識,相信科學,相信愛,倡導生活的藝術,而不失思維的獨立性。
郁達夫對林語堂的評論是:“真誠勇猛是書生本色,至于近來的耽溺風雅、提倡性靈,亦是時勢使然,或可視為消極的反抗,有意的孤行。”
在這本《中國人的生活智慧》里,就可見到林博士的真誠與勇猛,對當時國人的智慧和德性,林語堂開門見山毫不避諱:“讓我先來談談三大惡劣而重要的德性:忍耐,無可無不可,老猾俏皮”,他的眼里,這些品性使中國人失卻思維與行動能力。
對于當時的民族性格,林語堂以西學的觀點來剖析講解,其痛心疾首之處簡直怒目沖冠:“中國人雖絕頂聰明,歸根結底,仍是聰明反為聰明誤”:“缺乏社會紀律之習慣,為中華民族之最大致命傷”:“中國是一個個人主義的民族,他們系心于各自的家庭而不知有社會,此種只顧效忠家庭的心理實即為擴大的自私心理”……擊中要害,是林博士溫和喜悅之外的激揚慷慨,其幽默仁愛之外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處,躍然紙上。
林語堂對生活的熱愛,其實有他妙察深思之后對革命大理想的放棄,無論子思的中庸,孟子的情智勇,還是他所鼓吹生活的樂趣與人生的藝術,都是他對未來的一些熱情構想。
樹與石,花與花的布置,游覽,居室與庭院,乃至飲食等等,他既在這些瑣碎的事物里發現中國人思維與情感的特點,又在這些對日常生活精益求精的審美追求里看到危機:“這樣過于豐盛的菜肴,是處于敬客的虛假形式……很可能,中國政府效率的所以低弱,直接導因于全體官僚大老爺個個須每晚應酬三四處的宴會”。
在那戰火紛飛諸多人吃不上飯穿不上衣的時代,林語堂的快樂原則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然而,看看他的《金圣嘆之不亦快哉三十三則》就能明白林語堂的苦心:“我們必須重新信任這個‘身體’的優美收受器官,我們把輕視感覺和畏懼情感的心理一律摒除……唯有承認現實人生的那種哲學才能夠使我們獲得真正快樂,也唯有這種哲學才是合理的、健全的。”
林語堂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少有的關注心靈快樂的作家,大家都在國仇家恨的時候,林語堂卻早已開始了人本主義的終極關懷——健全的人生意識,林語堂的責任感與使命感是深刻而快樂的,好比一個智者,不因其深刻而失去溫和柔軟的聲音與生動慈和的表情。
他把藝術、詩歌、宗教的存在目的,就歸于輔助我們恢復新鮮的感受力:“如果我們在世界里有了知識而不能了解,有了批評而不能欣賞,有了美而沒有愛,有了真理而缺少熱情,有了公義而缺乏慈悲,有了禮貌而一無溫暖的心,這種世界將成為一個多么可憐的世界啊!”對比始終存在的各種批評,生硬無感情的美,與為了公義而不惜兇狠,形式主義地打著禮貌的旗號而缺乏內在的尊重的種種社會現象,林語堂的眼光何其高遠而開闊!
幽默帶來的快樂自在,使林語堂在那局促的時代里似乎天真而超脫,似乎格格不入,實在,他不僅充滿對生活與生命的長遠洞見,而且善于發現塵世的天堂,亦嚴亦慈智慧而不乏俏皮輕松的風格,更使困苦中的日常生活歡喜自在,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對生活與未來有期待與勇氣,就是世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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