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想到京劇,腦海中總浮現一些無法串連的片斷:演出結束后昏黃的燈光、寂寞的妝鏡、如血的胭脂、凌亂的妝臺、蘭花般的玉指、黛青的眼眉、巧笑的美人、震天的鑼鼓、如泣的胡琴、登臺又下場的古人……這似乎有點戲夢人生的幻覺,我便陷入這種幻覺中不能自拔。
總覺得京劇有一種魔力,既能讓人驚艷于極奢華的妝飾,又能讓人陶醉于極含蓄的內容,這方配得上“唯美”二字。
尤其是在風流韻事的表演上更值得玩味,相比當今充斥著大量庸俗畫面的電影、電視劇來說,真有云泥之別。
《武家坡》中的王寶釧眼波流轉,嬌羞地回身說一句:“隨我來呀”,滿臺春意,無限遐想;《春閨夢》中的小夫妻倆在“南梆子”的曲調中,如花間雙蝶一般,戲舞連連,最后水袖一搭,一切盡在不言中;《貴妃醉酒》中用醉態藏起幽幽閨怨的楊妃,一個臥魚,便能討下滿場的好;《游湖》中“老成”的許仙對著西湖嘆出一句:“真乃是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這句是贊美西湖還是贊美她身后同舟的白蛇?臺下的我們早已心知肚明……
京劇就是這樣,在任何地方都流露出精致的優雅。
總覺得京劇與國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無論是在文戲還是武戲中,演員每一次的亮相都能定格為一幅畫,構圖精巧、比例得當、濃淡相宜,讓人不得不感嘆:“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