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者簡介
朱自清原名自華,字佩弦,號秋實。
祖籍浙江省紹興市,1898 年生于江蘇省東海縣。
1903 年隨家定居揚州,故自稱“我是揚州人”。
1916 年中學畢業后,考入北京大學預科班,次年改為“自清”,考入本科哲學系。
以后的五年里在江蘇、浙江等地的中學教書。
在大學時代,朱自清就開始創作新詩,1923 年發表的長詩《毀滅》,在當時的詩壇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1929 年出版詩集《蹤跡》,1925 年任清華大學教授,創作轉向散文,同時開始了古典文學的研究。
1928 年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背影》,成了文壇上著名的散文作家。
1948 年 8 月 12 日,朱自清病逝于北京。
他的一生既是作家、學者,又是民主戰士。
逝世后整理出版有《朱自清文集》(四卷)、《朱自清詩文選集》。
二、月夜有無蟬聲?
《荷塘月色》中有一處寫到作者在月下漫步荷塘時聽到了蟬聲。
“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里的蛙聲;……”
后來有一位叫陳少白的寫信給朱自清,說蟬子夜晚是不叫的。
朱自清為此問了好幾個人,他們也都認為陳的話不錯。
朱自清為了進一步弄清問題,又去請教他在清華大學的同事昆蟲學家劉崇樂教授。
劉崇樂則從別一個人的著作里摘抄了一段文字寄給朱自清,這一段文字說月夜確有蟬聲,不過那位著者又說,平常夜晚蟬子是不叫的,那一個月夜,卻聽到它們在叫。
這么一來,朱自清反復考慮,就把“好幾個人”的話當作“客觀實際”,而把那個著者的親耳所聞當作“是個例外”,至于自己文中那一段描寫,則自認是“記憶錯誤”。
于是朱自清給陳少白復信,表示了感謝,并且慎重表示:散文集《背影》(里面收有《荷塘月色》一文)以后再版要刪掉月夜蟬鳴的句子。
過了些時候,陳少白又在《新學生》月刊上發表文章,再次討論這個問題,并且涉及到宋代王安石的《葛溪驛》一詩,因為這首詩里也有月夜蟬鳴的描寫。
也就在這個討論之后,朱自清自己又有兩次親耳聽到了月夜蟬聲,“跟《荷塘月色》中所敘的有相同的地方”,朱自清因為“有切己的問題在心里’,所以對此印象格外深刻。
這才寫了《關于“月夜蟬聲’》一文,公開作答。
從這番周折中可以看出朱自清對寫文章是極其認真負責,絕不含糊的。
朱自清還從這件事中引出一個更深的教訓,他在作答的文章中深有感慨地說:“我們往往由常有的經驗作概括的推論。
例如由有些夜晚蟬子不叫,推論到所有夜晚蟬子不叫。
于是相信這種推論便是真理。
其實只是成見。
這種成見,足以使我們無視新的不同的經驗,或加以歪曲的解釋。
我自己在這兒是個有趣的例子。”朱自清這一段話意味深長,它告訴我們輕率的推論會使人們誤把成見認作真理,妨礙我們獲得新的經驗,接受新的知識,這個體會和認識已經遠遠超出“月夜”有無“蟬聲”的討論本身了。
三、荷塘夕照明——懷念朱自清先生
今年(1978)八月十二日,是朱自清先生逝世三十周年。
清華大學為了紀念他,把座落在“水木清華”池邊的古老方亭命名為“自清亭”。
它和附近小山坡上紀念聞一多先生的“聞亭”比鄰而立。
朱、聞兩位老教授,都是**同志稱頌過的“表現了我們民族的英雄氣概”的愛國知識分子。
“自清亭”的命名,使我想起解放初清華園的荷花池畔,也曾為紀念他而建過一個草亭,名“荷塘月色’。
那草亭早因破舊而拆除了,可是,那荷塘呢?
夏日的黃昏,剛下過一回陣雨。
雨過天晴,我信步來到荷花池畔。
荷塘一片碧綠,間雜著朵朵蓮花,微風中送來陣陣清香。
我想起了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這是我在中學里讀過的。
在解放前,到清華念書的時候,我打聽到朱先生筆下的荷塘,就是這個荷花池,走去一看,原來不過是一灣死水,幾樹垂楊,敗葉殘花,潦倒其間。
塘中央還有座小島,島上雜樹叢生,荊棘遍地,偶爾還從斜刺里跑出一兩只野兔來,人稱荒島。
朱自清寫《荷塘月色》的時候,這里是“陰森森的有些怕人”,“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
這篇文章的頭一句話是:“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這冷僻而又有幾分清幽的荷塘月色,就正好成了他“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暫時“自由”“獨處”的地方了。
我那時雖是工學院的學生,由于愛好文藝和對朱先生的傾慕,對清華園里的進步文藝活動,總是要擠進去聽聽的。
朱自清經常出席文藝晚會,發表演講。
他這時已不是我想象中風度瀟灑的詩人,而是一個扶著手杖,身材瘦小的老人了。
但看去精神卻很好。
他認定了前進的方向,提出要做“向下的”知識分子,即接近工農大眾的知識分子。
他領頭發表反對國民黨打內戰的和平宣言,在抗議國民黨反動派逮捕學生的爭人權宣言上簽名,起草教授罷教宣言,還常扶著手杖去征集簽名。
“但得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近黃昏”。
他這用以自況的詩句,表明晚年的朱自清的確不再是寫《荷塘月色》時感傷獨處的朱自清了。
朱自清寫過一首《挽一多先生》的詩,稱聞一多是“一團火”,那么,自清先生又該比作什么呢? 他同聞一多的性格是大不相同的,也許是一池清水吧。
雖是清水,也會時起波瀾,甚至卷起千堆雪。
不是嗎? 你看他在 “一·二九”運動中,跟隨清華學生游行隊伍進城,“一·二一”運動中,他到靈堂向四烈士致敬。
聞一多被害時,他冒著危險,在成都各界人士追悼會上發表演說。
他寧可餓死,不領美國“救濟糧’。
他在日記中寫道:“此事每月須損失六百萬法幣,影響家中甚大,但余仍決心簽名……此雖只為精神之抗議,但決不應逃避個人責任。”在彌留之際, 他還一再囑咐家人不去買那出賣中國人靈魂的“救濟面粉”……
在池塘邊漫想,清華園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更教人心潮難平。
從朱自清的詩句,想到葉帥的“老夫喜作黃昏頌,滿目青山夕照明”。
這兩句詩反映了我國老一輩革命家的壯志豪情;我想,也反映出今天老知識分子們的心境吧。
而《荷塘月色》呢,該另有新篇了。
(摘自《光明日報》)
四、《采蓮賦》參考譯文(羅定五)
漂亮的少年、美貌的少女,心心相印采蓮去。
鹢首船頭來回轉,交杯頻遞笑把愛情傳。
槳板輕搖水草緊絆,船頭微動浮萍才分開。
姑娘身材多窈窕,白綢衫兒束細腰。
情意綿綿難分割,戀戀不舍把頭回。
春末夏初好季節啊,葉兒正嫩花兒才開。
撩水逗樂笑微微,怕水珠濺身弄濕衣。
忽然又覺船兒斜,急忙收起綾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