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是令人向往的。
人們在度過令人畏懼的漫長冬天以后,對冬天已經厭倦了,春天雖然繁花似錦,畢竟較為短暫。
而初夏,人們終于可以脫下包裹在身上的雜七雜八的衣服,女士們可以穿起飄逸的連衣裙,露出雪白的肌膚,苗條的身材;先生們西褲T恤,一身輕松。
初夏,吃冰琪琳、睡涼席、蓋薄被,大開門窗,真是最舒服、痛快的;高興時去游泳池龍騰虎躍一番,如魚得水,不亦樂乎。
長年冰天雪地的北方,初夏是個黃金季節。
那時,鄉村的原野是活躍而美麗的。
天上白云緩緩地飄著,廣闊的大地上農民辛勤地勞動著。
柔嫩的柳絲低垂在靜謐的小河邊上。
河水終于解凍了,有了活力,小魚兒、小泥鰍、小青蛙都歡蹦活跳,河邊的頑童,更是樂不可支,打破了原野的寧靜:“看呀!快來看呀!”“泥鰍,這是條小泥鰍!”叫聲、笑聲飄散在鮮花盛開的早晨,使人不禁深深感到了夏天的歡樂。
盛夏的天氣,下午二三點鐘,更是一天里最難耐的時候,馬路上焦干、滾燙,腳踏下去柏油路都軟綿綿的了,處處在化開。
空氣又熱又悶,像劃根火柴就能點著了似的。
整個世界刺眼的亮,令人口焦舌干,頭昏眼花。
處在這“磚窯”中的人似乎也成了燒燙的火磚,任你用涼水澆下去,總澆不滅這團火,剛澆下去的涼水立即就化成汗珠,蒸發掉了。
那時,人們的行為、脾氣也變得古怪易怒了。
尤其是上海,擁擠的住房簡直成了“蒸籠”,人快蒸成人肉包子了。
傍晚,太陽剛剛打道回府,成排的躺椅,折疊床,小圓桌都從“蒸籠”里搬了出來,男士和男孩都赤膊吃飯,在路燈下打牌、看電視,消磨時間;即使平時溫爾文雅的先生們,這時也靜不下心來在他的象牙塔里鉆研深奧的學問,終于顧不上斯文,也赤腳、短褲、背心,上街找風去了。
許多人甚至通宵睡在露天下。
上海盛夏乘涼的這種盛況大概可算全國之冠了。
中山公園的水池象是一面鏡子,圓圓的月亮映在池面。
池子附近樹旁的幾盞路燈,那圓圓的燈光映在水里,就象是一個小月亮似的,圍繞著池中的月亮。
一片一片臃腫的白云緩緩地移過池面,仿佛是一群老婦,彎著背,一步一步吃力地從月亮前面走過,想把月亮遮住,月亮卻透過云片的空隙傾瀉下皎潔的光芒。
一片白云和一片白云連起,如同一條寬大的不規則的帶子,給澄澄的天空分成兩半。
白云移過,逐漸消逝在遠方。
天空碧澄澄的,月亮顯得分外皎潔。
(周而復《上海的早晨》)
五月末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時刻。
天空象是刷洗過一般,沒有一絲云霧,藍晶晶的,又高又遠。
一輪圓圓的月亮,從東邊的山梁上爬出來,如同一盞大燈籠,把個奇石密布的山谷照得亮堂堂,把樹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點點,悠悠蕩蕩。
宿鳥在枝頭上叫著,小蟲子在草棵子里蹦著,梯田里春苗在拔稈兒生長著;山野中也有萬千生命在歡騰著……
(浩然《艷陽天》)
月光灑滿了這園庭,遠處的樹林,頂上載著銀色的光華,林里烘出濃厚的黑影,寂靜嚴肅的壓在那里。
噴水池的噴水,池里的微波,都反射著皎潔的月光,在那里蕩漾,她腳下的綠茵和近旁的花草也披了月光,柔軟無聲的在受她的踐踏。
(郁達夫《秋河》)
過了八公里的瞿塘峽,烏沉沉的云霧,突然隱去,峽頂上一道藍天,浮著幾小片金色浮云,一注陽光像閃電樣落在左邊峭壁上。
右面峰頂上一片白云像白銀片樣發亮了,但陽光還沒有降臨。
這時,遠遠前方,無數層巒疊嶂之上,迷蒙云霧之中,忽然出現一團紅霧。
你看,絳紫色的山峰,襯托著這一團霧,真美極了。
就像那深谷之中向上反射出紅色寶石的閃光,令人仿佛進入了神話境界。
這時,你朝江流上望去,也是色彩繽紛:兩面巨巖,倒影如墨;中間曲曲折折,卻像有一條閃光的道路,上面蕩著細碎的波光;近處山巒,則碧綠如翡翠。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前面那團紅霧更紅更亮了。
船越駛越近,漸漸看清有一高峰亭亭筆立于紅霧之中,漸漸看清那紅霧原來是千萬道強烈的陽光。
八點二十分,我們來到這一片晴朗的金黃色朝陽之中。
劉白羽《長江三日》
隔斷了眾人與我的是漫天的霧。
任是高屋崇樓,如水的車輛,擁擠的行人;一切都不復存在,連自己行走時搖蕩出去的手臂也消失在迷茫之中了。
靳以《霧》
屋子外面,原是濃厚得對面不見人影的晨霧,這時已經消退,變淡了。
慢慢得勢的陽光里,白蒙蒙的霧點子,一陣一陣地翻騰,飄散,好像沙沙有聲。
籬笆,土堆,墻頭,都在霧氣里顯出模糊的形象。
王西彥《春回地暖》
夜霧慢慢淡了,顏色變白,像是流動著的透明體,東方發白了。
浮動著的輕紗一般的迷霧籠罩著曹陽新村,新村的建筑和樹木若有若無。
說它有吧,看不到那些建筑和樹木的整體;說它沒有吧,迷霧開豁的地方,又隱隱露出建筑和樹木部分的輪廓,隨著迷霧的濃淡,變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樓。
周而復《上海的早晨》
不知什么時候起了霧。
黎明時分,濃霧像棉團似的從上游滾滾而來;爬上河岸,越上樹叢,向兩側泛濫開去……濃霧塞滿了小棚,沾在臉上濕漉漉的、滑膩膩的;我們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葉蔚林《在沒有航標的河流上》
有一個濃霧的早晨,我來到堤邊。
四處迷迷茫茫,山和湖都不見了,面前只有看不透的乳白色的混沌。
唉乃之聲由遠而近,和悅耳的鳥聲相應和。
白色的空洞里隱隱約約有一個點子,而后,一只船的輪廓漸漸顯露出來。
這是這一天最早的一只游艇。
于敏《西湖即景》
清晨,濃霧彌漫。
依照醫生的囑咐,我在湖濱悠閑地散步。
耳邊只聞鳥鳴,百囀千聲,都看不見它們玲瓏身影。
一團團微帶寒意的濃霧不時撲在臉上,掠過身旁。
平日那裝著耀眼的高壓水銀燈泡的路燈,今天顯得那么暗淡無力,在翻騰繚繞的霧氣中閃爍迷離。
我仿佛正走進一個童話世界。
張平《鏡湖晨霧》
夜霧
有一回從滑雪會走回松雪樓,忽然察覺路上有一層霧,一下子濃了過來,一下子又散了開去,那真是一種奇妙的經驗,仿佛走進一個霧帳,霧自發邊流過,自耳際流過,自指間流過,都感覺得到;又仿佛行舟在一條霧河,兩旁的松濤聲鳴不住,輕舟一轉,已過了萬重山,回首再望,已看不見有霧來過,看不見霧曾在此駐留了。
林清玄《合歡山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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