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流年間,搖曳的風鈴,依舊奏著那串不變的旋律。
思緒又忽地回到從前,撩起耳畔的發絲,青青的草地,依舊無邊無際。
讓我深深陷入回憶的網,是我想起了那碗甜甜的綠豆湯,甜潤到心底。
那時候,天是那么湛藍,云朵慵懶地浮在天空上,一晃成了一派別樣的風景。
青青的草地上,我穿著那件淺綠色的排扣襯衫,天真無邪的臉上掛滿了激動與欣喜。
不能理解的是,就這樣充滿活力的我,竟軟弱得昏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暈過去的,我只知道,在隱隱約約中,我被一面安全又寬大厚實的背馱著回家了。
醒來之時,我已躺在自家的床上,年邁的奶奶,靜坐在我床邊,撫摸著我的額頭,手上正端著一碗綠豆湯。
看到我的初醒,奶奶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因擔憂而擰成一團的皺紋,也慢慢地延伸出來,慈愛的眼神似乎溢得出水,“你醒了,來,喝口綠豆湯吧,消消暑。”殷切熱心的話語霎時暖徹心扉。
“嗯,好。”她帶著笑容看我喝完綠豆湯,挪挪位置,扶我躺下去,幫我搖著蒲扇,我在陣陣涼風中睡著了。
一晃,兩年過去了,奶奶依舊待在院子里料理蘆薈,種著豆芽。
雖是年過半百,卻還如以前一樣手腳靈活。
而我已是城市中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初中生,附帶著所有初中生都有的煩惱。
依舊是那么酷熱,為學習壓力而煩惱的學生們,因這種天氣更加煩躁。
這時,我的耳邊總響起兩年前的奶奶對我說的那句話:“來,喝口綠豆湯,消消暑。”每當想到這里,很神奇地,原來煩躁不已的心,如同受到春雨的洗禮,春風的沐浴,變得平和下來。
回到家中,媽媽猶如兩年前的奶奶一般,端著綠豆湯,親切地說了與奶奶一模一樣的話語。
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忍著淚對媽媽說:“媽,暑假我們回老家看奶奶好不好?”“好,好。”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輕撫著我的頭,柔柔地說著。
可讓我意外的是,爸爸早在暑假前接奶奶下來了。
我自然是十分開心,在奶奶到來之前,立刻將如同狗窩的家里,清理了近2個小時,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正期待著奶奶到來的我,卻趕忙跑到衣柜前找自己的便裝。
可是經過一番苦心尋找,我實在是要暈過去了——衣柜里不是禮服就是校服。
但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件淺綠排扣的襯衫和淺藍的短褲,不由分說就將它們穿上,還正合適,正好,換好后就看見奶奶到來。
而奶奶卻患上了白內障。
奶奶似乎認不出我,我來不及傷心,端了一碗綠豆湯給奶奶:“來,喝口綠豆湯,消消暑。”奶奶重重地點了下頭:“嗯。”
歲月在不經意間流走,流年似水,經不起多少不經意。
奶奶的眼睛看不清,那就讓我做她的眼,為她認清世界。
融融的親情稀釋了歲月的流走帶來的傷感與無奈。
我想起了那碗綠豆湯,那碗從奶奶手中接過的綠豆湯,那碗從媽媽手上接過的綠豆湯,那碗從我手中遞給奶奶的綠豆湯,甜到心里,溫柔地淌過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