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書架上擺著一本《周作人散文》,匆忙拿下來閱讀。
記得兩年前看過一本《周氏三兄弟,印象頗為深刻,從頭至尾細細讀下來,兄弟三人傳奇的一生和那些未能解釋緣由的錯綜往事縈繞心頭,久久不得釋懷。
現在想起那本書,很有回腸蕩氣的感覺,還是有很多話在心中,忙不迭的表達。
三人同為兄弟,命運卻不盡相同,尤其是老二作人,非議最多。
我想這非議肯定不是他想得到的吧,青年時代的周作人又何償愿意去做什么偽差,留下個漢奸的污名呢。
歷史的結論,容不得任何理由,他說在北京“苦住”是因為有“家累”,說他自己的十口之家不好輕易拋下不管,還要照顧母親和魯迅的遺孀。
事情的真相筆者不得而知,這些話也只能和那段歷史一般蒼白罷。
我想世人的評說還是太絕對了,歷史上的人和事往往只有兩種結果,要么英雄,或者,就是賊子了,對他們的評價往往也都是一句話,沒有中間者,而我想,周作人就是這為數不多的中間者吧。
在這里筆者并沒有要為他正名的意思,只是筆者有著中國人幾千年來喜好皆大歡喜結尾的完美主義思想,總想讓知堂先生的名份真能如其文章一樣供人欣賞,至少,不被人唾棄罷了。
歷史的問題不便深究,也究不明了,只能越辯越混,越辯越纏繞的緊,只是嘗試著找到一些慰藉,哪怕是理由。
這本書的前言寫的不錯,他是一個悲劇性人物。
Essay
書中摘了胡適的一段話:“這幾年來,散文方面最可注意的發展乃是周作人等提倡的小品散文。
這一類小品,用平淡的談話,包藏深刻的意味,有時很象笨拙,其實卻是滑稽。
這一類作品的成功。
就可徹底打破那美文不能用白話的迷信了。”
筆者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類的文章罷,簡單明快,有生活瑣事,支言片語,或夾雜著激情澎湃的戰斗檄文。
看到這些文章,總能讓我有種恬靜的感覺,像是午后的陽光照在桌前,只是注入墨水,眼盯著紙,即刻伏案了。
我在想自己也能寫出這般的文字,到了那一天,我可以來感受自己的陽光了。
周作人等等的一批作家把這些給我們端了上來,如若把文學作品比作一盤菜的話,廚藝疏淺的我們真的矛盾著不敢碰那些生命中最美的佳肴了。
作文
作文終究是難的,周作人一生作品無數,小品短文三千多篇,沒有發表成集的和翻譯書信等等更是不計其數,在愛好作文的筆者看來,這些文字本身就是一個不小的功績。
只是它們的主人叫周作人,一個當過偽差的漢奸。
后人是不能給他思想家的名號的,如今還能成全個文學家,也是不小的福份了。
常寫作的人都會常思考,因為無論寫出的文字是好是壞,是精華還是糟粕,也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如老笑話說的:做文章到底是苦事,因為肚子里原是沒有的,而且即使腹中有那四五百字,一時也有點湊不起來。
周作人在《作文難》里說:
“說話本來只是信號,我們舉貓為例,它在餓時,怒時,痛時和叫春時才開口作聲,平時決不多叫,人雖是比較進步的,根本還是一樣,那里有這許多話來,不餓不叫,不怒不痛或是不叫春而叫,無話可尋,豈不都是假的么?即使有了想說的話,話怎么說,這也是一個大難問題,我的確還不知道是應該怎么說的。”
把這一段抄下來,筆者感覺暢快多了,終于找到了應該推崇的對象。
這不也正是對于寫作還不是很熟練的我的真切感受嘛。
難道寫作都是無話尋話,都是不餓,不怒不痛抑或不叫春而叫?當然不是。
周作人只是換了個看起來更吸引人的說法,我想這就是小品文吧(英文中的essay),隨筆、絮語散文也無妨。
要的只是表達,至于語言,還是那句話:寫文章沒有別的決竅,只有一字曰簡單。
我想我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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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12月3日 20:40 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