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的時候》
風起的時候,請許我一片晴天。
空山看云收,諸將往事付清風。
高山空流水,對酒當歌知音有幾何?與陌陌紅塵共醉。
落花流水紅塵處,一路相逢離散間。
風度柳岸,漠漠染華年。
眾鳥戲幽林,綠草映空景,悠悠溪水又孤影,可有暗香飄來?待到又一季,桃花依舊笑春風。
最憶那時年,隱約的思念,且放煙雨里,卸下半生疲憊。
窗開曉風迎面,身后斜影相隨。
憑欄處,望盡天下是何路;千百度,何人等在闌珊處? 歲月如流沙,掩埋一切聲聲色色。
回憶似潺水,流淌夕日點點滴滴。
止不住,荏苒時光似水流過;留不住,青春記憶如葉凋落。
光陰如同透明的風,縷縷拂過,無影無蹤的消逝,又悄無聲息的迎面撲來。
字里行間,那一抹淺淺的墨印,勾勒出時光的痕跡;給我一個理由忘記,那已然逝去的曾經。
風是剪不掉的影子,始終徘徊在夏夜,看山水潑墨渲染,看人間炎涼世態,看天下滄海桑田,看社會百態人生。
夏天的風,走過縱橫阡陌,舒展四肢閑看繁華歲月,喧囂得吞噬著沒有知覺的村落,在夜色中徘徊踱步,帶走歲月沉淀的幾多蹉跎。
夏天的風,攜來駭浪驚濤,前仆后繼縱玩天涯海角,得意地譏嘲著失魂落魄的愚民,任乾坤里虛張聲勢,留下生命彰顯的奄奄稚氣。
哪里還有蛙聲一片,何處尚存萬家燈火?隨波逐流,且看風吹草動。
風起,云涌,雨飄落。
夏天的風,最難消停。
風起的時候,請不要吝嗇給我的晴天。
沿海岸奔跑,尋找屬于我們的島。
有一些問號,也許對自己很重要。
仰望天空,透過云彩看蒼穹。
我尋求我的極樂凈土,卻又不敢隨意放手去追逐。
淡淡輕風,白云飄動,留下青春的斑駁。
浮生若夢,偷得半日閑。
尋一片悠然,靜躺綠草茵茵地上;憶一段欣然,坐于山中涼亭風里;思一季芬芳,走在阡陌交通路中;品一杯香檳,遙看蝴蝶紛飛花間…… 我,留守我的期望,不會壓抑我的渴望,不會粉碎我的希望。
我,選擇我的等待,等待春天的那聲呼喚,等待心里的那片燦爛。
稚嫩的生命終究回被生活歷練得成熟而豁達,不再庸俗和貧瘠。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下雨,但風起的時候,請許我一片晴天。
《家鄉的小雨》
本想出去走走,可天公不作美,竟飄起了小雨,如絲的小雨!我佇立窗前,凝望著如霧的細雨,對于久居鄉村的我,不禁想起了家鄉的小雨。
家鄉的小雨有它獨有的特點,它不同城市的霧雨,這里的小雨朦朧極了,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而家鄉的小雨則是那么的清爽、明麗、惹人喜歡。
看!從那灰蒙蒙的天空中,從那廣積的云層中落下來了,落下來了。
雖然它們是那樣的小,但是這一串串小小的珍珠卻給人帶來了絲絲的溫馨。
雨點落到樹上、草上,樹葉、小草上的灰塵漸漸的被雨水沖刷成為污水順著樹干或莖流了下來,成為樹、操的肥料。
不大一會兒,樹葉便會綠得發亮,亮得刺眼。
雨落到行人的身上,頭發、衣服少頃便粘成一片,發梢上的雨水和落下來的雨點聚到一起,淌到臉上、脖子上,真清涼啊!伸出舌頭,接受那晶晶的雨點,咦,雨竟是甜的!那絲絲的甜味潤在舌尖,沁入心田!雨點落在小溪里,清清的流水一下子便把這小雨點溶入自己的懷抱,小雨點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啊,已成為小溪的一部分的水花隨著溪水歡快的奔向遠方去了!雨落到田野里,禾苗兒張開干裂的嘴唇,將那甘甜的瓊汁汲入體內,滋滋地生長著。
雨落到了家鄉的角角落落……
透過雨簾望去,一切都那么清新明暢!遠處的山,近處的樹禾苗與草連成了色彩斑斕的綠屏。
在這絢麗多姿的山水畫中,嵌入勤勞的家鄉人民,使畫面更充滿生機,散發出陣陣馨香!瞧,那田間地頭,家鄉的人們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在為禾苗施肥,祈盼秋天的收獲。
那舒心爽朗的笑聲與“淅瀝瀝”的雨聲譜成了一曲優美的田園交響曲。
一陣微風拂過,小雨成了斜斜的紗布,從家鄉抹過,留下透明的一片,透明的小雨,透明的村莊,透明的家鄉,透明的世界……
看著迷茫的城市,蒼茫的遠方,霧蒙蒙的。
我不禁想起了家鄉的小雨。
喔,家鄉的小雨。
《瞬間黃昏》
夕陽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輝的彩霞中,人們三三兩兩地在街道上漫步,晚風徐徐地拂送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使人心曠神怡,更覺夕陽無限好。
風兒吹走了我一整天的煩惱,我情不自禁地低吟淺唱著。
這時給以我的不是痛苦和傷悲,而是一種藝術上的悲感,這份悲感并非悲哀的感覺,它是一種無與倫比而悲壯的心情,當你向西遠眺時,那熔金般的烈焰,漸漸的由絢爛歸于平淡,那一瞬間,一種溫馨的感覺便會從心中油然而生。
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云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倘若你仔細地看,你會看見那云絮在空中飄動,就像置身于輕紗般的美夢似的,會使你遠離煩惱的困擾。
我在校園的操場上愜意地漫步著,步子放得那么的輕,那么的慢,似乎不愿意去打擾這醉人的黃昏。
疲憊了一整天的眼睛,在這時候,矚目西方,只見斜陽已經銜著山巔了,殘陽如血,霞云似火,給校園、樹林、河流、村莊、山巒鍍上了柔和的胭脂紅色,周圍還放射著淡淡的金光。
池魚歸淵,炊煙喚子,客旅兼程。
夕陽吻地的輕響,劃分了白天與黑夜。
于是投林的倦鳥,也便如詩人焚燒的詩稿,載著夕陽的殷殷血焰歸去了……
一陣清爽的夜風撲面而來,仿佛一切煩惱與疲憊都置之度外了,身體的每一根緊張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了;風兒吹皺的河面,泛起了層層漣漪,折射著殷紅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紅色的瑪瑙,熠熠生輝;遠處的小竹林閃著綠幽幽的光,在微風中輕輕搖響竹葉,風兒吹動樹葉那颯颯作響的聲音,像唱著一首動聽的歌;高空的風,恣意地追逐著、戲弄著,撕扯著云朵。
再往下看,一條小河—小北江,竹子的色調和晚霞的紅暈,使小北江又增添了一份靜謐的氣氛,而竹子那風度翩翩的倩影和晚霞那瑰麗似錦的光芒,又使小北江在人們心目中倍增親切;幾條小漁船歸航了,在河面劃開了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紋。
小鳥時而在半空中飛過,時而能聽見喜鵲那清脆悅耳的鳴叫,這時,我才從黃昏的夢中蘇醒過來。
太陽落山了,燃燒著的晚霞也漸漸暗淡下來了。
轉眼間,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經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四周的群山,呈現出青黛色的輪廓,暮色漸濃,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這宛如一首交響曲的尾音,優美極了,但卻漸漸地歸于岑寂、無聲,引起人們心中無窮的感喟,給校園的黃昏鋪上一層感人肺腑的詩意:“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它無與倫比的磅礴氣勢;“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是它成熟的風韻;“人間重晚情”更襯出了它的寧靜……
漸漸的,漸漸的,夜幕降臨了,我的腦海中還浮現著那醉人的黃昏,那美麗而令人心馳神往的情景深深地吸引著我:我的視線、我的精神、我的思想……全都被這美得難以形容的“黃昏圖”所沉浸了,我陷入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中,不能自拔。
我懷著戀戀不舍的心情,邁著沉重的腳步,靜靜地離開了這黃昏的邊界……
《冬景》
已經八點了,太陽才象一個愛睡懶覺的懶漢剛剛從云層里爬出來,無精打采地掛在天上。
它時不時的透過云層,把光瀉在大地上,少得可憐的熱量也被肆孽的狂風刮得無影無蹤了
地上被凍開了一條條裂縫,大的足能容下人的一只腳。
路旁的樹佇立在寒風中,干枯的樹枝上掛著布條隨風狂舞,好象以此來表達對風的不滿。
野地里早已沒了莊稼,更不見人的蹤跡。
只有幾座墳塋守望著這一片荒涼的地方。
狂風吹地墳塋上的枯草“刷刷”作響,有時還發出尖利的嘯聲;有時風在墳塋上留戀往返,卷起地上的泥沙,形成徹天徹地的旋風;這種旋風往上看不到頂,似乎頂到了天上,老人們講,這樣的旋風是長蟲(蛇)刮得,曾有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他親眼看到過旋風里的長蟲尾巴。
村子里老人吃過了早飯,叼著旱煙袋三五成群的蹲在南墻根下,享受著這不太充足的陽光,他們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嬉鬧的孩童,皺紋對壘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
放寒假的孩子們在街上嬉戲打鬧:有的彈球、有的跳方格子,最好玩的是搗捶;所謂的搗捶就是;一條腿盤起,有兩只手掌握住,單腿蹦著用盤起的膝蓋去頂撞對方。
游戲分為兩種玩法:一種玩法叫“搶寶”;孩子們組織兩個陣營,在各自的陣營的地盤里畫一個圓圈,圓圈里放一塊小石頭,這就是所謂的“寶”。
雙方互相爭奪對方的 “寶”,誰先把對方的“寶”搶到,并放到自己的圈兒為贏。
不要小看這個游戲,很講究戰術的,有看家護“寶”的、有去搶“寶”的,還有接應的,很象過去的古代的派兵布陣;另一種玩法;兩對同等人數的隊伍,各派一人,單獨廝殺,輸了的下去,贏得一方再戰一直到輸了為止,就好象評書里面的兩軍對壘,各派一員大將廝殺來定輸贏。
搗錘也有很多技巧;有兩個人面對面站著用膝蓋慢慢的頂撞,一般這時候誰也不先發力,拼得是長勁,有點象馬拉松賽跑;兩個人相隔數十米,嘴里喊著“一、二”用閃電的速度頂撞對方。
輸贏立見分曉,有的孩子跳的很高,靠著這個優勢和速度把對方硬給壓倒。
不過,這一招也有破綻,碰到手疾眼快的孩子,等到對方跳起的時候,用膝蓋往上一頂,等著對方的就只有仰面朝天了。
不論是被壓倒在地的,還是仰面朝天的,都是二話不說,一翻身爬起來再戰。
玩得嘴里噴著白氣,“哈哧”、“哈哧”地喘著粗氣,頭上冒著汗,有的干脆把棉衣的扣子解開;棉帽子的兩個耳朵翻到上面,棉耳朵的頂端往下耷拉著,好象是豬八戒的兩只大 耳朵,隨著孩子們的一跳一蹦,它也隨著上下齊舞,好象鳥兒的翅膀。
村外的小河早已凍了厚厚的冰。
孩子們帶著自制的滑冰車來到河邊;所謂的滑冰車就是把幾塊木板釘在一起,再在木板底下固定好兩根鐵絲或鋼筋,人盤腿做在上面,兩只手用鐵釬在冰面上做動力滑行。
在劃過的冰面上留下大大小小的白點兒,好象天上的繁星。
孩子們流著鼻涕,時不時的用袖口摸一把,時間久了,袖口被鼻涕蹭地鐵亮鐵亮的。
別看孩子穿得單薄,等滑上冰,你爭我奪,誰也不讓誰,都想比別人滑得快,一會兒頭上就冒了汗。
那股興致勁兒,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絕不回家。
這是七十年代的冬天。
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連著冷了有一個多月,這簡直是二三十年以來的一個奇跡。
很久沒有這么冷過了。
太陽就象出鍋很久的燒餅掛在天上,一點兒熱氣也沒有。
昔日的墳塋上早就蓋起了住宅樓。
早已沒了那些參差不齊的樹,取而代之的是水泥道兩旁的小樹。
這種樹是從外國進口的,一般粗細、樹冠大小一樣,樹頂也被人工修剪得一般高,就象小學生畫得畫,雖然色彩斑斕,但看上去是那么的刻板、呆滯。
風就象喝醉了壯漢在樓群里亂撞,從這個樓上撞到哪個樓上,分不清東南西北。
看風的方向,要抬起頭看有沒有象國旗一類的東西。
在小公園里,那些供人們休閑、鍛煉的體育器材孤零零得擺在那里。
只有幾個蹣跚的老人在遛彎兒,在樓群里已經找不到曬暖的地方了。
到處都是陰影,只有在正午,才有少得可憐的陽光。
街上看不到一個孩子的身影。
他們在有暖氣的樓房里或看電視,或在網上游戲。
他們的身體包裹在厚厚的羽絨服里,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寒,只能靠吃藥、打針、輸液來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
舒適和寬松的環境早已把孩子們身上的原始野性腐蝕掉了,也沒有了生龍活虎的活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