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前的紅椒
無論平日里如何苛求著內心的平靜,母親去世的傷痛還會在我獨處的時候漸漸彌漫周圍的空間。
轉身,低眉,手足碰觸的地方,目光所及的角落,都有著關于母親的記憶。
房前的檐下,掛著四五串風干的紅椒,一串一串靜靜地垂在哪里,象母親生命盡頭的目光,提醒我安然于四季的循環,可是,母親在這個秋天里的離去,為什么卻不能依著四季的循環讓懷念不再是永遠?
如果記憶也能以化石的形式存在,母親的愛一定“化石”在檐前的那幾串紅椒里了。
曾經漫不經心地與母親說過,街市上很難買得到辣味十足的椒子。
不想母親暗暗記住了我的話,去集市上買了好幾種辣椒的秧子回來栽種。
秋天到了,一串串的紅椒錯落地掛在母親房前的走廊下,交給我捎帶回去的時候說,用紅線穿的那串個頭小的椒子最辣,藍線穿的那幾串稍次一些,黑線穿的那一種是最不辣的,可以在炒菜的時候多放一些,叮囑我說,不要吃太多的辣椒,秋冬的季節里,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要多喝水,多吃水果……每一次的告別,總是如此的絮絮叨叨,重復著已經說了許多次的話。
今年春天,母親的身體已不如從前了,稍一活動,便氣喘吁吁。
春分前后,母親打電話讓我回家,告訴我怎樣在院子里的那塊菜地里翻土,怎樣撒種,照著母親的說法干了一會兒,覺得又臟又累,索性放下小鐵耙不干了。
在告別母親的時候,看了一眼院子里被我翻了一半的地,又一次叮囑母親:“今年不需要再種什么了,街上的東西很便宜。
”母親答應著,慢慢地送我到門口。
我走到巷口的拐角處,回首,那倚在門前的瘦瘦的身影,是母親。
在母親最后的日子里,我守在她的身邊用針線穿連那些紅紅的椒子。
母親目光平靜,神態安詳,母親不再嘮叨。
我知道母親把她對女兒的愛都“化石”為風干的椒子了。
母親知道,女兒已經懂得了她。
只是,誰能知道,為什么當我真正懂得母愛的無微不至時,當我想認真補償曾經對母親的忽略時,那個被稱作母親的人卻永遠地離開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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