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
早在一九八七年訪問泰國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榴蓮。
"你吃過榴蓮嗎?"熟悉南國的友人問。
留連?多么好聽的名字,沒有任何別的水果有這樣美妙的發音。
梨,叫人想到離別;棗兒,特土;瓜,傻乎乎的;桃兒,又太小兒科。
"不是那個留連,而是石榴的榴,蓮花的蓮。
"友人說。
那就更妙了。
我想:石榴和蓮花,都是最美觀、最賞心悅目的,不但看起來悅目,聽起來也十分悅耳,既有榴蓮的直觀的鮮麗,又有留連的深情,還未相逢,我已經愛上了它。
"榴蓮很臭,許多人不吃它。
""榴蓮很香,沒吃過它的是很遺憾的。
""榴蓮嘛,反正吃那么一次也就行了。
"不同的說法,使它變得與眾不同,使它變成了大自然的一件有爭議的創造。
而不論是去泰國還是去海南島,我都沒有趕上吃榴蓮的季節,真不巧,沒有那個緣分,好奇心也就漸漸地淡漠了。
而一九九一年的新加坡之旅使我對于榴蓮的興趣又熱了起來。
特別是同行的女作家黃蓓佳更是念念不忘念念有詞地說是要吃榴蓮,似乎不吃榴蓮就白去了新加坡,白參加了新加坡新聞藝術部主辦的世界作家周。
我一面對她的追求新鮮經驗的熱情唱贊歌,一面紳士風度地默不做聲。
誰知道是不是吃榴蓮的時令呢?
一九九一年九月七日下午,我們正睡著出國訪問期間難得一睡的午覺,電話鈴響,新加坡作家、新加坡國立大學教授王潤華博士開車拉著榴蓮來了。
按照當地規定,榴蓮是不可以拿進佳賓樓吃的。
我們從涼爽的室內來到炎熱的佳賓樓門口,未吃榴蓮大家先笑成一片。
別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調動了所有的腎上腺激素,準備用意志的力量克服榴蓮的據說有的惡臭。
及至放到口中,實在是沒有那么稀奇。
其實,所有南國熱帶的水果,都是有這種似臭實香的芬芳的,香蕉如此,鳳梨如此,珍貴的芒果也是如此。
榴蓮的氣味不過更濃縮一些罷了。
為什么要把它搞得這樣"臭名遠揚"呢?
榴蓮的軀殼堅硬多刺,榴蓮的果肉分室而居,榴蓮的品質潤白細膩,食之如脂如玉。
馬來西亞著名詩人,亦是此次得以結識的新朋友、美髯公吳岸有詩賦榴蓮曰:
在潔白的子宮里
孕育著稀世的醇膏
披著盔甲
戴上自由女神的桂冠
伴著八月驟雨的前奏
悠然降臨人間
他寫得很傳神。
榴蓮確實與眾不同,大香若臭、甚細若粗、美極而丑、貴極而賤,享盛名而排斥于堂室之外,牽夢魂而難登大雅之鄉,未睹而懼,即見而驚,食之而喜,談之而笑,別后念念,未知就里。
是真的喜歡它了嗎?還是為它的命運所吸引?是同情、是羨慕、是嗟嘆還是不平呢?慕其名,究竟算不算它的知音呢?世界上已經有了那么多萬紫千紅的水果,又何必再來一個叫人議論、叫人為難的榴蓮呢?難道還嫌我們的口味我們的諸種說法太簡單嗎?
反正我已經去過了靠近赤道的新加坡,反正我已經吃過了榴蓮,反正這已經是一篇小文章的題材啦。
寫了文章也罷,榴蓮對于我們仍然是陌生的。
1991年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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