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讀者來說,黃裳也許只是著名的散文家,但業內人士都知道,黃裳老先生是藏書界的泰斗。
“黃先生喜好收藏明清版本的古籍善本,像是明刻本、清刻本等等,在這方面他是國內一流的。
”陳子善說,“黃先生不僅僅是藏書家,還是版本學家,這兩者是有區別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黃先生就做到了。
你看他寫的書就知道他有多少藏書。
黃先生出過很多文集,介紹他的藏書,從怎么得來的,到版本考證等等,他做得非常細致。”
年輕時候的陳子善,經常登門向黃裳老先生求教。
“我跟他認識了三十年,以前經常向他請教書,我做周氏兄弟研究,他對此也多有關注。
我年輕的時候,每個星期天去舊書攤買舊書,他就經常問我買了什么書。
其實我買的書都太普通了,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由于經常拜訪,陳子善對黃裳的書房印象頗深:“我還記得他沒搬家之前,那個房子比較小,他的飯廳、客廳里全部是書,都堆到了天花板,所以不論哪里都是他的書房。
但是他把書整理得很好,都拿牛皮紙包著保護著,是非常愛書的人。”
黃裳老先生藏書無數,而他最為得意的一本藏書,是他自己寫的《錦帆集外》。
“這本書是巴金文化生活出版社給他出版的,后來他自己印了一部線裝本,他非常得意啊,那是唯一的一部,孤本啊,全世界就這么一本。
他自己寫的,自己印的,自己藏著,真是玩書玩到家了。
”陳子善說。
黃裳老先生的散文集很多,陳子善認為,黃裳的散文開創了一種文體。
“我覺得他可以說是文體家了。
我個人非常欣賞他的散文。
無論是游記、讀書筆記、寫人、寫題跋等等,他在散文的領域耕耘了那么多年,是個大家。
今年上半年黃先生還有文章在報紙上發表,筆耕不輟,一直做到了最后。
一代散文大家去世,太可惜了!”
早在少年時,對古籍閱讀和收藏就產生了興趣,抗戰勝利后,返回上海,結識了史學家吳晗,對明清文學情有獨鐘,并在與吳晗的交往中,開始收藏歷史文獻。
他以收藏以明清易代之際的野史、筆記為專,其中不乏稀世的孤本。
如祁汝森藏《祁宗規奏疏》、祁承火業《兩浙古今著述考》稿本、《澹生堂文集》、《澹生堂別集》崇幀刻本,祁承火業 家書32通,祁承火業 手抄、祁駿佳題名《老子全抄》、《易測》,祁彪佳《守城全書》、《曲品》稿本、《置頭役田書冊》、《按吳政略》刻本,祁理孫、祁班孫手批《水月齋指月錄》、《五朝注略》、祁駿佳《禪悅內外合集》稿本,以及寓山園藏書《吳越詩選》、《國史紀聞》、《禮記集說》和祁承火業 、祁彪佳鄉試原卷等,計數十種百余冊。
其庋藏之富,堪與阿英、鄭振鐸等當代藏書大家比肩。
為了收藏一本崇禎刻本《吳騷合編》,不惜用幾三輪車的明清刻本換得。
曾以一元一冊購進明末“澹生堂”祁氏稿本數冊,其中手札4通,均為反清禁品。
平生訪書甚勤,又精于鑒別。
他寫有《清刻之美》一文,記經目之清代書籍之佳,談版刻、談字體、談紙張墨彩以至行距排版等,評價極為中肯。
其收藏多明清刻本、善本。
“**”中被查抄的藏書裝滿幾輛卡車,其中一些珍品被康生所竊奪。
其藏書處為“來燕榭”,藏古今中外各類圖書4萬余冊。
他的書話作品對中國藏書文化貢獻頗大。
書話的主要作品有《錢牧齋》、《姑蘇訪書記》、《蘇州的書市》、《常熟聽書記》、《訪書》、《訪書瑣憶》、《故人書簡——葉圣陶書二通》等,都是他歷年來訪書和購書的經歷和感想。
其中以《榆下說書》博得讀書界一致的承認,“不脛走萬本”。
他的書話札記,筆涉書人書事,凡讀書、買書、訪書、求書、遇書、淘書、藏書,以及版本、刻工、裝幀、題跋、紙張、墨色等有關書的論及,都有娓娓道來、意趣盎然,追根溯源之功力。
其藏書處所為“來燕榭”,藏書印有:“黃棠藏本”白文方印、“黃裳壬辰以后所得”朱文長方印、“木雁齋”朱文方印、“草草亭藏”朱文長方印、“來燕榭”朱文長方印、“黃裳青囊文苑”朱文長方印;“黃裳”,朱文,五枚;一朱一白,一枚;連珠,朱白各一;“容”,朱文,一枚;“容大”,白文,一枚;“裳”,朱文,一枚;“小雁”,朱文,一枚;“裳讀”,朱文,一枚;“黃裳藏本”,朱文,一枚;“黃裳藏書”,朱文,一枚;“黃裳鑒藏”,朱文,一枚;“黃裳百嘉”,朱文,一枚;“黃裳私印”,白文,一枚;“黃裳小雁”,朱文,一枚;“容家書庫”,白文,一枚;“黃裳珍藏善本”,朱文,一枚;“黃裳瀏覽所及”,朱文,一枚;“草草亭藏書記”,朱文,一枚;“黃裳容氏珍藏圖籍”,白文,一枚;“來燕榭珍藏圖籍”,朱文,一枚;“來燕榭珍藏書籍印記”,朱文,一枚;“來燕榭珍藏記”,朱文,一枚;“來燕榭藏舊本詩馀戲曲”,朱文,一枚;“黃裳珍藏圖書印記”,朱文,一枚,黃裳手書鐫刻。
另外,遺珠想必亦有。
且可惜既未能見原印及邊款,故未能一一辨別每印之作者。
然細審印風,以陳巨來所刻最多,如“黃裳藏本”、“黃裳百嘉”、“黃裳小雁”、“來燕榭”、“黃裳青囊文苑”、“黃裳容氏珍藏圖籍”、“來燕榭珍藏圖籍”、“來燕榭珍藏記”,皆似之。
然唯一可以證之的是“黃裳百嘉”,有原印稿見于《陳巨來印稿》(頁20,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年5月)。
另“來燕榭珍藏書籍印記” 、“黃裳私印”,則似海上糞翁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