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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詩選·清風明月
詩意的傾訴（6章）
1、最初的一眼，對著你，我看到了一枚青青之果。
靈魂中灼燙的火苗，在灰色的空中一閃，一種感覺的利劍，刺穿了我堅硬如鐵的軀殼。
在人生的路途上，我尋覓了太多太多。
風風雨雨，坎坎坷坷，將我的生命糟塌得一無是處。
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在最最黑暗的時候建起。
一些思想干枯的葉子，瑟索在我不甘敗落的枝頭。
也還是春天的季節呵，秋的氣息卻濃冽襲人。
那個柔和而溫馨的下午，我真想渾身一抖，將一些不合節令的累贅，交還給對我已不重要的歷史；將我沉睡已久的鷹的個性，坦露無遺。
陽光下，讓我虎豹樣剽悍的血氣，還原成一棵一絲不掛的樹。
在你尚未覺醒的柔情里，山一般高高聳起，成為一幅偉岸的風景，偉岸的癡迷。
2、以后的那些日子，是我幾十個春秋交織的痛苦里最閃光、最有特色的一幕。
我走在清新的原野上，陽光是那般的燦爛，樹草是那樣的可愛，尤其是對于那些鳥兒總不平靜的歌唱，單調和枯燥就一下子游離得很遠。
為了一只蝴蝶和蜜蜂，有時我竟迷失了自己的腳跡。
對于這些，都是由于你的存在。
在我并不開闊的視野里，你就是一株青青長勢喜人，你又是一株矜持招人聯想。
我思維的翅膀突然靈氣四溢，一些曾經從污染里迸出、厚厚覆蓋在我思想中的塵土，居然在你的目光里灰飛煙滅。
我的語言我的夢，就象是才從湛藍的大海里裸浴而出，一片清涼，一片純潔。
記不清多少個日日夜夜了，我和你相對在一起。
一些有關文學和人生的話題，充實著我們本是寂寞的空間，象一個無拘無束的孩子，手捧著一串芬芳沁人的沙棗花，那些風和沙、雨和雪的事，已經不能成為歌聲和笑音的障礙。
是的，對于飽經滄桑的我，早已不是手挽著手快樂的時候了。
可是，對著你鳥兒般綻放的快樂，我又怎能無動于衷？
3、然而，我不能說愛你，當著你的面，說聲愛你。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定，命定我要背負太多的沉重。
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兩個字，幾十年的波折，我竟從未想到它和我是一生的無緣。
不能說聲愛你，或許這不是一個好男人的氣概。
一幅堅韌和偉岸的氣概，兩條強悍而驕橫的手臂，還有那出類拔萃的膽量，還有那瀟酒走一回的令人著迷的情節。
我飽澆了我所有的心血，可是，走在我頭頂上的夜，總是那么流暢，總是那么沉重，它收束著我的繩索，讓我的蹄足無處可逃！
太陽在清晨冉冉升起，又在傍晚徐徐降落。
它愛就一定能愛出個所以，它恨就一定能恨出給結果。
我向往太陽的燦爛，跟太陽相比，我渺小得不能再小。
我只有心懷著那個說不出來的詞，讓梅雨樣難纏的季節，去雕刻那彎刻骨銘心的銀月。
伊甸園中新鮮神秘的意境，實在只能是一個遙遠的夢幻。
4、你走了，在一個冬天的日子，我們大家都沒有想到。
當然，包括你也包括我。
你走得那么突然，那么迅速，又那么瀟酒。
我的風景里，郁金香的芬芳消失殆盡。
我死不開竅的紅蠟燭，居然還未悟出，你到底是去了何處？
你走的那個冬日，其實是一個蠻好的日子。
上午，你讓一個同事捎話給我，讓我下班后等你，說你有事。
可是，我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也終未見到你的影子。
原以為，我的預感很好，這一天，心境象從未投入石頭的水塘。
而前一天，連一個夢影也沒有。
等你未見，看著窗外的兩只鳥兒，我不明白你的失約，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走！而且，走得這般倉促。
你說過，和我在一起談心，你很開心，很快樂。
你走了，是因為你？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其他的什么？雖然，我最終知道了你的去處，也明白了你的心意。
你走了，就象一場風暴過去，將我大腦深處的極地，橫掃得空空蕩蕩。
令我形形色色的語言，從此干癟成了一棵棵冷霜殺過的枯草。
5、能收到你的來信，出乎我的意料。
這是你從千里之外苦苦修來的路。
那清秀的筆跡，那溫馨的語言，那心胸坦露的多汁的果子，陳列在我蒼白的書桌上，它豈止是一束閃著鮮光的玫瑰！
是的，在這物質窒息的世界里，對于寫信，我已沒有什么興趣。
那些少年時代令我向往、令我迷戀的粉紅色的小船，早已在混凝土的建筑里，缺乏雨水，墮落枯萎。
在石頭和瓦礫突兀的野地里，我是一個獸骨森森的流浪者。
也曾攤開過紙，也曾拿起過筆。
一些比原始還野蠻的符號，一些被黑夜還寒冷的怪物，使我古董樣青幽幽的表情，定格為一種高原上荒誕的圖騰。
坐在靜靜的燈光下，為你的心跡所感染。
一些地火般涌動在小屋里的句子，如晚來的春潮。
一些如水澆過的夢境，居然在我殘缺的視野里，迅速復活，而后鮮紅，而后豐盈。
一種小溪樣叮咚的音樂，響在我的前后左右。
我沉浸在溫情脈脈中的心境，就象晚霞中裊裊升起的炊煙，羞怯、善良而美麗！
6、說不清歲月之舟該向何處漂泊；說不清命運之繩，會拋給我一副怎樣的絆索。
我和你在這樣的季節相逢，被幸福顛覆那樣的機會，或許永遠綠不出一片燦然。
我們目注著蜂蝶的自由，我們又張開不得百合花樣的嘴唇。
我們不能貪婪而忘情地吮吸，我們只有為蜂蝶而默默地祝福。
在伊甸的苦難史上，這是一幅怎樣的殘酷！渴望有強盜的抖擻和驕橫，強盜滿是塵土的雙腳，卻被澆鑄了太多的鐵汁和鉛液；渴望有囚徒的千嬌百媚，囚徒徘徊在天堂的門口，卻還原不出一株快活的野性之花。
一種漩渦，誰才是我們徹底穿過死亡地段的解藥？
默默地祝福吧，默默地問候；默默地相對吧，默默地沉重。
這是一支紅燭的形象。
那藍藍的天空長在高處，是鳥又不怎能在雨水中飛呢？我們從春走到夏，那么冬呢？寒冷而深厚的冬，是否就會突然包抄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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