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的散文______總想為你唱支歌---呂錦華
走一趟大西北,就像走在一塊失去平衡的地塊上。
這是一個怎樣傾斜了的世界啊!
夕陽離的左公柳默默的佇立著。
大漠的風沙在它們身上刻下了斑斑駁駁的傷痕。
我曾見過一幕震懾人心的景象。
那是一株在狂虐風暴中被擊倒的左公柳。
這老柳并沒有就此而死亡。
在它倒伏的身軀下,龐雜的根系一半裸露在地上,一半殘留在地下。
于是,殘留在地下的根系便頑強地肩負起了生命的全部使命。
茂密的枝葉在倒下的軀體上依然生長得非常美麗,每一片葉子在陽光映照下好像一串串晶瑩發光的綠寶石。
去民勤縣拜訪蘇武山,公路有一半就被流沙所擁沒。
民勤被喻為沙海中的孤島,四周為浩瀚沙漠所包圍。
蘇武牧羊的故事聽說就發生在民勤已經干枯的北海邊。
有話流傳:“民勤無天下人,天下有民勤人。
”一曰民勤之艱苦,外鄉人都望而生畏,不肯前來安營扎寨;二曰民勤人肯吃苦,敢于外出闖蕩。
在民勤,常常能見到這樣的畫面:一個農人,一匹駱駝,一輛小板車,在泥沙的路上踽踽走著。
落日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那農人裸露的臉和手是黑而且皺著,那農人轉動的眼珠是遲緩的卻是渴望的。
他們就在這一派灰黃的鴻蒙中往返著。
由于降生在這樣一個巨大的空間里,他們已無所謂大。
由于生存在這樣一塊沒有生跡的土地上,他們亦無所謂無。
他們知道屬于自己的只有一個:要想活下去,只有向命運抗爭。
在戈壁上趕路,還能經常看到這樣的情景:一片片疤痕累累、粗壯結實的胡楊林,因缺水而死亡了。
仿佛是一個剛經歷了惡戰的古戰場,死亡的胡楊林挺立著身子不肯倒下,一條條高高舉起的痙曲干枯的胳膊直指藍天,密密麻麻的胳膊匯成了一片吶喊的海洋,為活著的伙伴和為死去的自己。
荒漠戈壁上隨處可見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水的枯枝敗草的尸體,唯有枯死的胡楊林的方陣總使我熱淚盈眶。
在戈壁大漠中趕路,滿目皆是這巨大的悲壯。
走一趟大西北,人會堅強幾分:走一趟大西北,長不大的孩子會長大。
在大西北我曾撿回一枚戈壁石。
誰也無法讀出它的年齡,誰也無法估出它的身價。
它體不盈握,狀若鵝卵,但通體的赤紅中沁著幾縷淡淡的乳白,紅白相見的石紋如涌動的江潮。
記得那天就是這石紋吸引了我,從此我們再沒分離。
月光溶溶地罩著它,珠圓玉潤般生輝,沉魚落雁般美麗。
多少夜我與它默默對視,靜謐中總聽見一個聲音在呼喊我。
那聲音蒼涼而低沉,那聲音遙遠而神秘,那聲音從不可知的地方飄來,又消散在不可知的地方。
每每從沉思中醒來,心湖里便又漲潮似的涌動一層情思。
也許有那么一天,大家會猛然醒悟:南方的天地太玲瓏剔透了,太經不起摔打了。
那里擠滿了人,矗滿了樓,停滿了車。
人們會發現,大西北正在呼喚我們。
盡管那里的風是干燥的,水是咸澀的,但那里有可以讓鳥兒展翅翱翔的天空,那里有可以讓生命茁壯成長的綠洲。
是的,會有那么一天,大西北會像海市蜃樓一樣美麗,到那時,傾斜了的世界會重新平衡。
大西北并不蒼白并不無奈的黃土地呵,總想為你唱支歌。
我不知道別人看完后是什么感覺,但我的心卻很沉重,不敢說將來要為自己的家鄉做多大的貢獻之類的話,但至少我們應該去做點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