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了,現在請閉上眼睛,告訴我,你有多久沒剪頭發了。
別不好意思。
”今天我就來說說頭發的故事。
人類在進化過程中,或許十因為大腦過于重要了,才沒讓頭發萎縮成汗毛,一來保暖、二來增添不少安全感。
可是也不盡是,就有這么一種叫“和尚”的職業,他們似乎并不崇拜達爾文。
想要加盟這種職業可不容易,用一把刀把你頂上的毛剃得干干凈凈,只留一個光禿禿的頂,如果天生一副好頂,再加上精湛的刀功,說不定還能省了鏡子錢――這是笑話。
當然,你不是和尚,我也不是和尚,我們不說和尚。
綜觀歷史,頭發的故事著實不少。
它曾被視為政權的象征。
清兵剛入關,滿人做了皇帝后,一場轟轟烈烈的“留辮革命”便打響了,滿人要漢人留長辮,漢人只好留啊,畢竟“寄人籬下”,誰叫他們是亡國奴呢?當然,有幾個對“反清復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就以“剪辮”以示其反抗,下場自然可想而知。
同樣是大清天下。
鴉片戰爭一打響,“不安分”的漢人就坐不住了,死灰復燃。
耶酥的弟弟“屈身”投胎中國,糾集犁鋤之眾,在遙遠的大西南易幟造反。
他們造反的第一件事就是廢了辮子,披頭散發,清軍稱之為“長毛”。
“天兵”滅了,清帝廢了,“洋水”就涌進來了。
先是一些留洋的學生,在頭發上抹油,锃亮锃亮的,惹人眼,一些看不慣的人就稱之為“假洋鬼子”。
到了新中國成立,改革開放,“洋水”就不能再叫“洋水”了,該美其名曰“對外貿易”。
“發油”的后代——種叫“摩絲”的東西就來到了中國,同樣是一些粘乎乎的東西,一個勁兒地往上抹,就像當年的鴉片一樣,有些人一旦沾上,好象就再也放不掉了,“摩絲”成了其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今天,看看我身邊的人,十個有九個已經把好好的頭發硬分成了十份,或左四右六,或左三右七,或――任其分割,嚴重違背頭發的自然生長規律。
當然,想要達到這種效果也不容易,畢竟大自然是偉大的,但是自然也是可以為人類所改變的,于是“摩絲”就要施展其威力了,小小一點東西能讓頭發硬得跟針兒似的。
真可憐頭發受這種罪!春天到了,也讓你的頭皮沐浴一下春光吧,把長長的頭發剃短些,或許你會驚喜你的形象更好了。
2
頭發的故事
上周上課時她一進教室就說,老師,可以不摘帽子嗎?
她戴了一個白色的毛線鴨舌帽,只有帽檐的那種。
我一下子猜到了。
她剪掉了劉海,額頭露出來了。
我說當然可以,但是反問她:在我這里可以這么寬容,到了學校怎么辦呢?她不回答。
過了一會兒,她說,是老師給我剪的,我不讓,老師偏給我剪。
老師說上面要來檢查。
她的眼圈紅了。
我吃驚地說,你也沒有燙發,頭發不算違反學校的規定吧。
她眼里噙著淚,囁嚅著說,老師說,我頭發太長了。
我一直哭。
一直哭。
她的劉海的確很長,幾乎擋住了眼睛。
后面扎成馬尾。
我知道她為什么梳這樣的發型。
她是個不自信的女孩,不夠漂亮,也不活潑,學習成績中等偏下,有的科甚至不及格。
來自普通的家庭,穿的也普通。
瘦瘦的,害羞,沉默。
她以為她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就想躲起來,藏起來,就用頭發蓋住額頭,甚至想蓋住眼睛。
她的老師也許對她的沉默退縮很不耐煩,動手剪掉了她的劉海。
她13歲,是初中生了,是個少女了,在教室里受到這樣的對待,這是她13歲以來最大的恥辱。
我先放下要講的作文,講了頭發的故事。
我說,我小時候也被大人強行剪過頭發。
那時我七歲,剛上小學,我爸突發奇想想給我理發,我媽馬上同意了,這樣她就不用給我梳頭了。
他們把我摁在凳子上,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喜不喜歡,就動手剪頭發。
他們很不專業,頭發越剪越短,最后只好修剪成男孩子一樣的發型。
在那個年代,這種發型一點也不流行,女孩子頭發短成那樣顯得很怪。
我哭了一個晚上,希望這是一場夢。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戴了一個天藍色的頭巾,我坐在座位上不敢把頭巾摘下來。
語文老師先是說了一句,你來的真早啊。
然后奇怪地問:你怎么不摘頭巾呢?我小聲說:我鉸頭了。
老師說,是嗎,老師看看。
我慢慢把頭巾摘下來,老師微笑著說,挺好看的嘛。
我得到了一點安慰,但是好幾天都很沉默,我那天不想管我爸叫爸。
但是現在我原諒他們了。
每個人成長過程中都要受傷害,老師也是受了很多傷害才長大的。
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很幸福嗎。
我爸現在還動手打我呢。
一個男生說。
我笑道,你都上初二了你爸還動手啊。
他說他是我爸啊。
說完把頭轉過去,面對墻壁,眨巴了幾下眼睛。
總之,我認為這件事是你的老師不對。
我看著這女孩的眼睛說。
她的眼圈又紅了。
不管面對誰,我都堅持認為,老師在沒有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允許的情況下動手剪頭發是不對的。
頭發如同女孩的一件特別的衣服,起到保護和識別的作用,改變發型需要很大的勇氣,即使是父母也沒有權利強迫孩子必須留什么樣的發型。
何況這孩子的發型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我知道,無論是誰,看到眼睛幾乎被頭發蓋住的發型都會有點不舒服,但是這正是問題所在。
我好不容易把這個缺乏自信的女孩改變得臉上有了笑容,現在我的同行要把我的勞動都毀了。
她幾乎沒去過新瑪特,幾年都沒看過一場電影,也沒有外出旅行過,甚至拒絕上輔導班。
她的親戚說,她就只有這一個作文班。
上別的輔導班家長安排好了她也不去。
一年來,初中班逛書店,看電影,濕地野餐,參觀博物館,她都很積極地參加。
每一堂作文課結束后,我都單獨把她留下,單獨輔導一會兒,看著她把錯別字改過來。
語文成績從不及格到及格。
眼看著她比以前快樂。
現在受了這樣的打擊,恐怕她對學校的感情除了隔膜還要加上憎恨了。
那天上完課,照例把她留下。
教室里只有我和她。
等她寫完作文,改完錯別字,我說,關于頭發的事,我再說一句,最容易做的事就是從此以后不再上學了,那你就被徹底打敗了。
其實沒有人那么在意你,沒有人天天在意你的頭發。
很多人過幾天就忘了。
你也可以選擇忘記。
等你長大了,會發現13歲那年發生的事是件小事。
她點點頭。
淡淡一笑。
周杰倫有一首歌,唱的是:歲月在墻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每當看到一個沉默內向又瘦小的女孩,都像看到自己小時候。
對這樣的女孩,我格外憐惜。
因為我知道她們如此平凡,普通,缺乏光彩,只是因為缺少關注缺少疼愛。
如果我們當老師的都能換位思考,在跟學生交流的時候問問自己的心:我小時候是怎么想的,那么很多傷害就可以避免,很多沉默的孩子都愿意向你敞開心扉。
你會幸福地成為塑造他們靈魂,走進他們生命的那個人。
你也會收獲這份職業最大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