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局,憂傷以終老。
發兩個哈,第一個可能會比較長,所以請別介意。
一
我僅僅是一個奴隸,呵呵,一個奴隸。
在西周,奴隸如同野狗一般賤,做著牛馬般的重活,受著豬一般的侮辱。
但是生活卻遠遠不及豬狗牛馬。
生活?可笑,一個奴隸有什么生活可言?
我從小就是一個奴隸,小的時候是個小奴隸,長大了,就便成了大奴隸了。
“這,就是你們的命!”主人們說。
想必我爹娘也是奴隸吧,奴隸的兒子是奴隸,這比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還要名正言順。
我的這個主人是我有記性以來的第三個主人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敢做什么壞事,當然,好事和壞事都不是對我們奴隸而言的。
我的主人很富有,當他母親死時,陪葬了三百個奴隸,他們與豬羊一同埋在一個墓坑里,活埋。
他們其中,有我認識的,但更多的是我不認識的。
因為我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主人的書房和千百個臥室中的一個里度過的。
我是一個小奴隸,并且我顯得乖巧,我只做主人要我做的事情,不做主人不要我做的事情。
因為我知道無論怎樣,主人都是我的神。
這是一個小小奴隸的生存法則,在黑暗奴隸主的統治下,它適用與每一個奴隸。
二
在我十四的那年冬天,主人帶著我去打獵,同行的還有幾個主人。
大雪封山,寒風凜冽,積雪深數尺,白茫茫的一片。
同行當誘餌的奴隸死在路上了,為了不讓其他主人們掃興,主人在獵時笑著把我喊到馬前,兩耳光扇暈我,捆起來,放在雪地上,放在冷風之間,引狼。
對于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小奴隸來說,狼,就代表著死亡,幾十雙幽綠的狼眼,幾聲滿月時的狼的號叫。
主人說這是我的福分。
我早雪中瑟縮著,凍得失去幾乎失去了知覺。
從那一刻開始,我發誓我要反抗,反抗,反抗!我不能暴露自己。
我的主人對我毫無感情,這些主人們對奴隸毫無憐憫。
這些人不把另一些人當做人看待,工具是對奴隸最好的注釋。
我會讓主人為他做過的后悔的,會讓他付出代價。
我的眼淚隨著憤怒一起傾瀉出來,在冰天雪地里很快成了一掛冰凌,伴著身體的抽搐而抖動。
主人們毫無收獲,與主人們同樣兇殘的野狼放過了我,我知道我是欠它們的,冥冥之中,它們成全我讓我完成我的斗爭。
我被我的同伴抬了回來,被放在篝火旁。
因為另一個同行主人的幾聲奉承,我的主人為了顯示他虛偽的慈悲,我被送近了奴隸學校。
我學習了文字,近身格斗,使用各種武器,我將這作為我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做得很好。
當我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后,我又回到主人身邊,貼身保護他。
這真是諷刺,我時時刻刻都想殺死他,但是我知道我絕對不能暴露我自己。
三
我將我主人保護地很好,一直很好。
我本該一直保持這樣,然后在找個機會殺掉他,再逃走。
但是,我遇見了她,我明白到我的命運又一次被改變了。
她,褒姒,多么美的名字,傾國傾城,幽王的王妃。
幽王,周的王,我們的王。
那天,我陪同主人來觀看為褒姒準備的表演游行。
千萬人,浩浩蕩蕩從皇宮中開出。
我主人一戀媚笑地跟著華車后。
出了皇宮,我便緊緊跟在主人身旁。
我瞇著眼睛四處觀察,仿佛在嗅著危險的氣味。
這時,她,褒姒,她轉過頭來,我和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那一刻仿佛凝結,我看見一雙飽含痛苦的眸子,雙眸清澈卻泛著痛苦,讓我感到深深的心痛。
她的痛苦與我的痛苦是多么相似啊,失去自由的人們的眼神是多么的相似,這種眼神只有有著同樣經歷的人才能讀懂。
然后,她笑了,笑得那么發自內心。
但是隨即,她的臉上露出了高貴冷峻的表情,頭冠的垂飾蕩起,她將頭轉了過去,不再看我。
當晚,我用匕首割開了我主人的喉嚨,血從他嘴里涌出,他嘴唇嗡想要叫喊,但是卻涌出了更多的血。
他抓住我的手腕,絕望地注視著我,我微笑地注視著他,他的痛苦深深的然后他斷氣了。
我把匕首在他華美的絲衣上擦了擦,重新捅入了他的肚子。
然后,讓他帶著肚子上的匕首沉入湖底。
這是他的最終的歸宿。
當夜,我潛入皇宮,帶走了褒姒。
四
“你要帶我去哪兒?”在馬背上,她問,手攬我腰,長發飄飄,不笑中帶著笑。
我不語,她又問:“你會帶我去快樂的地方么?”我仍不語。
“救我出宮為何又不與我說話呢?”她微微怒到,卻在話語中委實生出百般可愛。
“你愿怎樣?”我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溫暖的聲音穿過厚厚的時間的帷幕傳響在我積郁以久的心中。
飛奔了一夜,又一夜,她一直在笑,淺淺的笑,很美。
我們只在夜晚趕路,白天實在是太顯眼了,皇宮中驚動的消息很快趕上我們。
同時,軍隊,諸侯的軍隊甚至周王的護衛軍隊都在集結準備著大規模的搜索,來殺我,來“救”她。
在普通老百姓和奴隸的眼力,我是逃犯,是殺了主人又闖入皇宮截走王妃的身懷絕技的逃犯。
我的故事被一批又一批人傳誦著,到了最后一定也會變成神乎其神的傳說,最終會堙滅在無數嗤之以鼻的嘲諷中的。
不過,我知道無論怎樣,我是一個奴隸,或許說我曾經是一個努力,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這個殘酷的無法更改事實早已深深烙進了我的肌膚,和我的心里,它壓迫著我,使我永世不得翻身。
在眾多追兵的搜索中,我曾向她保證,“我不會讓你回去的”我說。
那一刻,她雙眸流光,輕聲說道:“我相信你”。
她如同天仙一般,裙帶飄飄,卻又站得與我如此的靠近,她如同一株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多日逃亡的辛苦在那一瞬無影無蹤,我的心被這愛意融化了。
五
我的斗爭,是渺小的,但是是我必須要的,似乎我這一生都在等待著它。
最終仿佛如古書中寫到的,我們來到了周王勢力的邊界,那是一片很美的地方,白色的蘆葦一片一片,從中穿過一條潺潺的河,河對岸是一望無際的沼澤,沼澤中盛開著她的花——出水芙蓉。
沒有一支箭飛來,因為怕傷到她。
但軍隊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這本身就是一支利箭讓人膽寒,而她卻笑了,笑的那么美,如對岸的芙蓉。
兩人都逃離的機會很渺茫,我必須做出抉擇。
為了她的生——我甘心去死的。
我松開她的手,最后看了她一次,把那絕美的畫面刻在我即將停止跳動的心里。
然后低聲道:“走吧,走吧。
”她怔住不動,淚水即將流出,而我卻微笑,說:“不要讓我做無謂的事。
”說完,我迎著那支軍隊的先鋒沖去,不再回頭。
我拔出青銅短劍,這是來自于主人的饋贈,現在,與短見相配的匕首還插在主人腐爛的肚子上,成了他唯一的陪葬品。
我所受的嚴厲的訓練能使我成為殺人的利刃。
“快走!渡過河水就是你的自由!”我高聲喊道,沒有回頭。
“不!”身后傳來了她歇斯底里的喊叫。
而我卻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經沖到了第一個人身前。
我沖向前去,反手一劍,劍鋒將他的劍擋開,又順勢剖開了他的肚皮,巨大的沖力將他從下而上的擊上了空中。
不等他落地,我已經近身到第二個人身旁,抬手轉身劃破了他的喉嚨。
這是那支軍隊的先鋒部隊,人數不會多于三十人,我有勝算,但是不大,不過現在,來說,勝算又什么重要的呢?
漂亮的格擋,后退,佯攻,在是殺招,我擊倒了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
青銅短劍劃出優美的弧線斜著劈出,斬了一個人高舉著劍的手臂切下了他的頭,巨大的血壓將頭射向空中后猛烈的噴出,制造出一陣血雨。
我大吼一聲,我身后等待時機偷襲我的人愣了一下,我便要了他的命。
我滿身是血,有我自己的,大部分是別人的。
我的短劍上下翻飛像精準的飛鏢一般劃開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喉嚨,切下了一段又一段的肢體。
最終,我被包圍了。
一個人劃傷了我的左小腿,我反手持劍插入了他的肩膀,然后。
另一吧劍插如了我的肩膀。
疼痛,我可以自主的忽視它,但是肢體的損傷我沒辦法彌補。
我的動作越來越慢,被刺中數劍,我抬頭仰天大笑,笑聲中透著蒼涼。
然后,我持劍的右手被斬斷了,劍同手一起飛了出去,我眨眨眼,沒有血流出,隨后,血噴涌出來。
我倒下了,等待著致命的那一劍。
我在一瞬間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一生,我在該反抗的時候反抗了,斗爭了,我絕不后悔,但是——她!
那一劍遲遲沒有劈下來,我帶著勝利者嘲諷的微笑掙扎著昂起頭,卻發現她擋在我前面,這是真正的力量的偉大之處。
我兩耳轟鳴,眼前事物漸漸模糊,我昏了過去。
六
我仍然沒有死,這是她的付出,她回到了幽王身邊換得了我的茍延殘喘的余生。
從此我被流放到了那個地
方,那個美麗的凄慘的地方,我將在那里老去,然后死去。
在我死去之前我就被人們遺忘了,我過好在我并不求得讓人銘記。
我是被流放的罪犯,同時也是個奴隸,我常常在深夜中驚醒,總夢見她,她笑著,又哭了,淚水掛在帶著笑容的臉上,凝結成了冰霜。
我在這荒無人煙的絕美之地一住就十年,然后,我終于等到了一個旅者。
我款待了他,聽他講述這十年的故事:“褒姒從逃犯身邊被救回來,舉國歡慶了三天三夜。
但是,從那以后,傳說她就在也沒有笑過,這傳說應該是真的,因為幽王曾為了博她一笑烽火傳諸侯,褒姒看到各路諸侯率兵來到城下,果然笑了,傳說她的笑容是天仙的笑容,連太陽的暗淡了下來,這不是我們凡間的俗物。
不過各路諸侯再得知自己上了幽王的當,紛紛造反,結果幽王就被殺了,你說,這還不是禍水么?”。
我默默無語,倚門朝國都的方向望去,一片飛霞遮蔽了我的視野。
我親手殺死了我的主人完成了我的斗爭,而她卻用自己的方式殺死了幽王,完成了她的斗爭。
七
一年后,又是同樣的季節,同樣的景象,芙蓉依舊在對岸盛開著,而今卻人已不在,我涉水來到對岸,穿過蘆葦,采摘芙蓉。
一支,一支,一支,我因失去手臂而殘廢,這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的離去讓我的心成了灰燼。
一支,一支,一支,我直起身子,迎著輕風和朝陽依稀的光,隨著白色蘆葦的擺動低聲吟唱著: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局,憂傷以終老。
一支,一支,一支,生死之間的漫漫長路誰能走盡呢?
一支,一支,一支,或許我就這樣憂傷著老去吧。
一支,一支,一支,晨霧快消散了,我的臉上不知是露珠還是淚水。
一支,一支,一支,讓我就隨著這芙蓉老去吧。
希望在老去的日子里,永遠都能記起她那絕美的笑。
——————————————————————接下來第二篇——————————————
擴寫的哈
夕陽下、一個女子、
帶著流水的憂傷、
清幽的江水上、
蕩漾開她那、
明媚而落拓的笑容、
腳邊的湖水被寂寞層層渲染、
手中的蓮花被時光瓣瓣風干、
曾幾何時、
我的眼前還有他干凈的面容、
他說讓我等著、
又怎么能忘卻、
那命中、一遍遍出現的臉孔、
那思念、就想心中一條湍急的河流、
那流水的聲音、便成為、
她每日每夜絕望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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