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成樓上的,好的散文,的確不是詞藻生僻或者高級難懂,而是早已脫離文字的限制,無論誰,都可以沉醉其中,畢竟文字只是載體,思想才是主體。
我比較推薦臺灣散文。
臺灣散文家往往天份極高,筆下的文字更是清新脫俗,出水芙蓉一般,確有大陸作家所不及處也,這大概與臺灣沒有發生文化斷裂的革命有關,保持了傳統文化的水土養分,故唯美文學在此地源遠流長。
我個人非常喜歡的有 余光中 簡媜 龍應臺 下面舉幾個例子你可以看看他們的風格。
余光中 《聽聽那冷雨》
驚蟄一過,春寒加劇。
先是料料峭峭,繼而雨季開始,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即連在夢里,也似乎有把傘撐著。
而就憑一把傘,躲過一陣瀟瀟的冷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
連思想也都是潮潤潤的。
每天回家,曲折穿過金門街到廈門街迷宮式的長巷短巷,雨里風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
想這樣子的臺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個中國整部中國的歷史無非是一張黑白片子,片頭到片尾,一直是這樣下著雨的。
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從安東尼奧尼那里來的。
不過那—塊土地是久違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紀,即使有雨,也隔著千山萬山,千傘萬傘。
十五年,一切都斷了,只有氣候,只有氣象報告還牽連在一起,大寒流從那塊土地上彌天卷來,這種酷冷吾與古大陸分擔。
不能撲進她懷里,被她的裙邊掃一掃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杏花,春雨,江南。
六個方塊字,或許那片土就在那里面。
而無論赤縣也好神州也好中國也好,變來變去,只要倉頡的靈感不滅,美麗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當必然長在。
因為一個方塊字是一個天地。
太初有字,于是漢族的心靈他祖先的回憶和希望便有了寄托。
譬如憑空寫一個“雨”字,點點滴滴,滂滂沱沱,淅淅瀝瀝,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
視覺上的這種美感,豈是什么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滿足?翻開一部《辭源》或《辭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一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顏千變萬化,便悉在望中,美麗的霜雪云霞,駭人的雷電霹雹,展露的無非是神的好脾氣與壞脾氣,氣象臺百讀不厭門外漢百思不解的百科全書。
簡媜的一般比較短
有些滋味,哪怕小到風怎樣爬梳發絲,雨怎樣沁潤龜裂的嘴唇,都必須等到相當的年歲之后,才能玩味其中的深奧.如此說來,當時的經驗相對于往后的記憶,就顯得粗糙了;當刻信以為真的悲歡與哀樂,經過沉之后再回想,恐怕會變得恍惚.猶如一只蝶穿壁飛過,也許留下美麗的圖像,也許遺下一股淡香——那是振翅之時無意間漏出的花粉.也許什么也沒有,因為忘記曾經有一蝶飛過眼前.<姜母茶>
浮世若不擾攘,恩恩怨怨就蕩不開了。
然而江湖終究是一場華麗泡影,生滅榮枯轉眼即為他人遺忘。
中歲以後的領悟:知音就是熠熠星空中那看不見的牧神,知音往往只是自己。
至于龍應臺的,《野草》《目送》這兩部流傳甚廣,自然極力推薦。
前者筆鋒犀利,后者則恬淡溫暖。
我一直很喜歡,都看了好幾遍了。
大陸的,如樓上所說,魯迅,汪曾祺,史鐵生,遲子建,張抗抗(這個也比較擅長詞語)七堇年,余秋雨《文化苦旅》有的也不錯。
個人喜歡深刻勝過華麗。
非要說用詞之豐富,那就余光中和簡媜。
七堇年和簡媜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