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在工作閑暇,我的腦海里,總會有一個人物縈繞,起初還有些模糊,漸漸的變得清晰起來,他個子不高,東北人。
滿臉絡腮胡子,他的煙癮特大,一天要抽好幾包煙。
認識他,是20多年前的一個早春,那天,我去測量班報到,迎接我的就是他,他先對我點了點頭,然后從上衣袋里掏出了一包大前門香煙,用右手拿住煙盒,左手中指輕輕在煙盒后面輕彈,其動作之快捷和麻利,瞬間一根香煙遞在我面前,我直搖頭說,我不會抽。
他用眼睛斜瞟了我一下,沒有開腔,馬上自己把香煙點著吸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從辦公室拿出儀器腳架和經緯儀,在地上用粉筆畫了一個圓圈,然后又在圓圈的四周畫了三個點。
“小李,你把這個角度測一下。
”我聽見他的話,臉一下就紅了,心里十分慌張,當時,我剛學測量,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會。
心想,這老頭子,又要叫我出丑,但我又不好意思說我不會。
只有硬著頭皮去架儀器。
我從箱子里拿出儀器,慢慢的放在腳架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用一雙眼睛盯著我,一動也不動,我本來就不怎么會,這樣被他看著,我的頭上的汗珠開始冒了出來,有些手忙腳亂,對中,整平,我花了20多分鐘,才把儀器架好。
沒等我說話,他就走到我身邊,把儀器搬開,三下,兩下,不到一分鐘就把儀器架好了。
幸好這時,工長把他叫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氣,從那以后,他每天干什么事情,總是把我叫上。
有時,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他總是把儀器抱出來,叫我反復架設。
我當時從心里特討厭他,但又不能在臉上表露出來。
他很少說話,休息時,他總是一個人站得遠遠的,望著遙遠的天空,由于測量班女孩子多,大家在一起,有時唧唧喳喳,大家總拿他開玩笑,但他總是笑一笑,也不生氣。
我不喜歡他,我有時干工作也笨手笨腳的,但他從不批評我,我不問,他也不主動教我,一個月后,他成了我的師傅,說心里話,我當時很不情愿,但那時他是班長,班長有權決定誰當我的師傅,我一點反抗的理由也沒有,自從當了他的徒弟以后,他對我的要求比以前更嚴格,只要一閑下來,他總是把儀器搬出來,叫我鼓搗,叫我扛著儀器到處轉點。
就這樣,被他折磨了好幾年,我的測量水平也開始慢慢提高了,在我進入測量班的第5年,師傅退休了,班長的擔子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自己帶著一幫人出去工作時,師傅教我的一招一式,我正好派上用場,這個時候,我在從心里感到師傅當時,為什么對我嚴格要求,他那樣做,不是害我,而是為我好!當班長不久,我就被派到外高橋一個工地負責,總包方有一個監理,對我們測量的水平不放心,也許當時我還年輕,他要求與我一道檢查控制網和高程點,剛出去不久,天就下起了大雨,我們打著雨傘把工作干完了,結果施測的數據完全在規范之中,從那以后,那位監理對我的態度來了一個大轉彎,并且對我們這支隊伍的施工水平也很滿意。
后來,我才知道,那位監理也是學測量的,我當時想,如果不是師傅這些年的言傳身教,我也許在這位內行面前,不知要出多少洋相。
當然,我們班組里,其它的同事說我師傅小氣,年輕人與他裹不到一起,說他斤斤計較,這些缺點,師傅的人緣就大打折扣。
這也許直接和間接的感染我,大家說話時候,看見我了,總是吞吞吐吐,他們怕我去傳話。
最叫我丟臉的事,就是師傅為了漲一級工資,不惜裝瘋,其實,我知道,是大家冤枉了他,他當時真的是生病了,但大家都這么說,我是他的徒弟,也不能替他去爭辯。
2004年,我回四川成都,到我同事的一個工地上,我再次遇到了他,他在這個工地上當顧問,當時,我百感交集,看見師傅比以前更老了,人也沒有以前有精神。
我想,師傅退休以后,應該在家里享清福,帶老伴出去旅游,但實際情況與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原來他的兒子單位效益不好,下崗好幾年了,女兒單位效益比較差,一個孫子和一個外甥跟他們住在一起。
他和老伴的退休金要維持一家的開銷,還不夠,他只有到外面去掙點錢,補貼家用,我這才知道師傅小氣的真正原因。
因為那個家庭需要他的支撐。
如今,我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已經像師傅當年一樣,我也在帶徒弟,但我再沒有像師傅當年要求我一樣,去要求他們,我在想,我的徒弟離開了我以后,是不是也會像我一樣,能夠單獨去飛翔,我老了以后,會不會像師傅一樣,我也不知道。
我到最后,只是想說一句話,感謝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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