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親 的 手
時間過得飛快,回憶童年的時候。
一次和鄰居的伙伴在上課鈴響了的時候,還推著學校的大鐵門玩。
結果,被數學老師一人一個揪著一只耳朵,雙雙拎進了課堂。
數學老師讓班里的學生很害怕,由其是女學生,常常哭成一片。
語文老師就好像慈母一樣,疼愛著說:“我幫你們去訓數學老師。”
是畏懼還是什么也說不清楚,我就是不喜歡去那個地方。
于是,母親就拿著一捻“竹梢細”,打著我去學校。
強迫著走過廊橋一樣的老房前,直到進了課堂。
母親轉身回家,我揪了一個空一溜煙的繞著跑回家。
我真搞不懂童年一開始這么就怎么不愛學習,怪不得一生平平淡淡默默無聞。
母親走到家,一看怎么又回來了?又趕小蟲一樣的把我脅迫到學校,老師對母親說會盯住的。
不安份的心硬生生的被課堂規則套牢,讀書生涯開始了。
一個書包用爛了,母親用做衣服剩下的布頭為我趕了一個新書包,還縫上了一個大紅五星,在解放綠布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這個書包一直陪伴著沿用到小學畢業。
逢到個星期天,有時就跟著母親到一個很高的山頂去采茶。
頭天晚上吃烙麥餅,那是我最愛吃的美食。
深夜二三點,幾戶采茶的鄰居相續叫著起床。
吃過稀飯,帶上烙餅。
頂著滿天的星星摸著漆黑的夜色,朝細堂山進發。
在去往細堂山的公路邊撿到吃剩飲料的殼,就如獲至寶一樣的帶在身上,以便回家當儲蓄罐。
不過,只能吸收到一分二分的資金投入。
太陽爬得老高,毒辣辣的日頭曬在身上,覺得特別的燥熱,就嚷著要回家。
母親說:“快了……”見我一再的嚷;母親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夸我采得真多……。
在林蔭處吃著帶去的烙餅,再繼續采茶,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母親才挑著一擔茶回家。
母親的手一直沒有閑著,和父親一起在粉絲廠做過苦工,沒有完整踏實的睡眠,半夜就要去上工。
那一年爸爸狠了狠心,貼了一些錢和一整年掙的錢,便買了一臺14寸的西湖電視。
于是,我的童年就有了‘一休’的聰明。
看著圍坐的人,真有說不出的高興。
母親的手屬于農活,常忙碌與山川田野。
吃的農作物,燒得柴禾,樣樣都是經她打理。
農民——農民的收入來自農物,憶往昔,糧站收購紅薯片的盛時,家家刨紅薯,地地薯朝天。
晚歸路悠林,腳步返家轉。
全家都挑暑,為了幾毛錢……母親的休息表就是季節。
母親的手就是洗衣機,溪澗就是大洗衣房。
拱橋下,母親伏著身子洗滌。
我在一邊玩水,捕了幾尾銀色的小魚;又挖到幾只河蟹。
一天下午放學回家,我對奶奶說:“我要喝茶”,奶奶去拿熱水瓶。
不知何故奶奶倒在地上,從此,奶奶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母親的手就成了‘郵遞員’,為奶奶端水送飯,擦洗身體。
小姑媽是奶奶最疼的女兒,到了敬孝父母的時候卻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平素奶奶對母親說這說那,不是很好。
母親偶曾提起,分家后,奶奶在樓上燒。
奶奶為了氣母親就燒白烙餅吃,母親含著淚啃著黑麥連……
母親的手還忙碌在四鄉八村,相隨爸爸碾米。
把一‘米背’一‘米背’的谷子送進車兜,日落之時,又推著碾米機走過一程又一程。
母親煮著幾鐵鍋送來的雞蛋,嫁走了一個個女兒,母親老了……
母親的手也曾受到過我的傷害;那是童年讀書的時候,生病了,母親拽著我到衛生所打針。
我死活不肯拼命反抗,母親的手就像一把鉗子,任我的指甲怎么用力的掐,就是不松手。
那一刻母親的手,成了拖向恐怖的幫兇。
二年海外學手藝,在回來的那一夜,母親的手拍著我的頭發說:“……現在比我高了”過年的時候,母親不分人群的打撲克消遣:鄰居的女娃、東邊的老阿婆、……這就是忙碌了一輩子母親僅可能的業余享受。
近些年,母親的身體日漸衰老,可生活的擔子一點也沒有減輕。
做搬運工,那雙手就成了生活的經濟來源。
兒子生病后,那雙手就一次又一次的煎著中藥,母親的手撐起了愛的天空。
都說養兒為防老,隨舊思想的母親生了一個又一個女兒后,才生了我。
因貧至病,因病至貧。
有一天午后,父親嘀咕著要讓我做‘生膠機’,說老了沒有什么廠要他,好掙點錢維持生活。
對與這一切我只能脫身事外,父親的擔憂不無道理,我就去了路橋買了一些材料,心里說:“要做就做動力的。”
三天一系列的制作,總算宣告完成。
母親的手初怯的操作著‘動力橡膠機’。
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變得熟悉,然而,一個夜晚,忙了一天搬運體力活的母親。
上機操作,由于疲勞思想出現了松懈。
被一根該死的生膠線套住了手,慘局發生了。
生活中真的太無奈了,有些說的規則在實行中真的很難。
叫母親要小心,夜里不要按。
可母親……母親的手不斷的往地上滴血,母親一再的說著一句話:“這下沒用了,以后不能干活了。
……”看著母親沒有說一聲痛,我真的好麻木,我的心不斷問;為什么生活是這樣的?本來是想給家里一個依靠。
秋風瀟瑟的夜里,母親的手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一針一針的縫著,那斷了三個指骨的手也梆上了一塊板。
母親疼痛的呻吟著。
慘白的燈光下,母親顯得特別的蒼老。
母親的手打了四五個月的梆帶,和吊了好幾個月的針。
母親的手在特殊的情況下,獲得了休息。
歲月如歌,如泣如訴,在沒有老到不能動彈前,母親的手是不可能退下二線的。
我永遠做不了父親,母親也永遠做不了奶奶。
所以,母親的手,也——永遠抱不了——孫子。
母 親
(秋韻)
我的母親已經88歲了,從她銳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年輕時候的風韻。
母親高挺的前額,一雙眼睛大而亮,那張富態的四方臉上已添了不少皺紋,滿頭的銀絲閃閃,給人有一種聰慧和能干的感覺,然而,母親的一生卻充滿了坎坷和不幸。
母親出生在南通縣的一個小鎮上,父親是開錢莊的,屬子承父業,但由于體弱多病,致使家業一步一步走了下坡。
母親一共有兄妹五人,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她是最小的一個。
母親出生還不到8個月,她的父親就病逝了,那是1919年。
那個時候家里沒有了男人就好像失去了頂梁柱,痛苦欲絕的外婆面對這突然的災難不知所措,原本殷實的家已經不存在了,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去撫養眾多的兒女?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母親被送到南通城里的李家收養。
母親在李家有了自己的新名字,李遇英。
李家并不富裕,養父在一家造紙的作坊打工,養母也是個家庭婦女。
他們因為結婚多年沒有生育,所以就領養了我的母親。
也就是那年,多年沒有生育的養母竟然有了喜,養父狂喜之余,抱著我的母親親著她的臉蛋說,是我因為遇到了英兒,是英兒把吉祥帶到了我們家!母親的養父,還對妻子說,要好好善待英兒。
次年5月,養母臨產了,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家的歡喜那就不用說了。
養父家雖不富裕,可也有些家當。
養祖父有10幾間房子,不幸的是,養父的弟弟在上海做生意虧了本,回家變賣了這些家當,從此一家人落入了貧困。
母親從小就很聰明,李家落了個貧困之后,沒有能力供兩個孩子一起上學。
母親小時候她的弟弟淘氣,母親每天接送她弟弟上學,小一歲的弟弟在屋里讀書,母親就偷偷的躲在門外看,跟著學,回來后再幫弟弟做作業,養父見了不斷的嘆氣,說兒子不爭氣,言外之意,也就越來越喜歡我的母親了,就連對門的大戶人家都說李家前世積了德,領來了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
在母親9歲那年,養父又失業了,家里只靠做一些蠟燭芯的加工過日子,不管是六月酷暑,還是寒冬臘月,哪怕母親的小手凍得通紅,她還是不停地做著手中的活,連對門大戶高姓的人家也總是心疼地說,多好的孩子,命怎么就這么苦啊!在母親12歲那年,她看到家里如此貧困,她就和鄰居家的文英偷偷跑到大生副廠去報名做童工。
從此,家里的生活才有了一絲轉機。
可在母親14歲那年,養父得了急性霍亂,得病的第二天就死了,使本來就窮困的家庭再一次陷入深淵。
在之后的日子里,母親仍在廠里做工,母親的養母就做些小生意,一年一年就這么熬過來了。
1938年,母親正好19歲,日本鬼子也侵略了中國,為了躲避日本人,母親的親媽把母親帶到了小鎮上,在舅舅家里生活了8個月。
在那些日子里,母親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家里的情況,三個姐姐都出嫁了,一個在上海,一個在杭州,另一個在小鎮上,都算是嫁給了好人家,過上了好日子,親生母親對我母親說,你姐姐們一個比一個漂亮,也很聰明,所以能嫁上好人家,我可是對不起你啊,把你從小送給人家,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讓你受苦了!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月里,決定把我母親嫁給我父親的是親外婆,那年,父親年紀很大了,家里開著布莊,32歲的父親看到母親后,決定上城里我母親的養母家提親,那年,母親才19歲。
母親說自己那會談不上對父親有什么愛,母親不愿意嫁給一個比自己大13歲的男人的心思,后來也沒了,那是因為日本人正在侵略中國,在兵荒馬亂年代里,所以母親就草草同意了這樁婚事。
而養母對我父親提出了要求,說自己兒子是一個沒有本事的人,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到我老時養我老,死后送終,父親把這些都答應了下來,在以后的日子里,父親確實也做到了。
在母親的說服下,1945年,父親賣掉了鎮上的房產,舉家遷移來到了南通市里,在城西的河西街租了六間房子繼續開起了布莊。
1949年的11月生下了我的大姐,當時,家里的生意也很紅火,母親也安排了她家的親戚來布莊工作,解決了他們的生活問題。
隨后的幾年里,又生下了我的二姐和三姐,家庭的負擔也就越來越重了。
到了1950年,全國實行了對私改造,父親的布莊停業了,一直沒有給安排工作,父親失業在家,全家連外婆一共有9口人,于是,父親決定把我二姐和三姐送給人家撫養,我母親哭得昏天黑地,沒辦法,只好把孩子給了別人領養。
母親說,為了這個家她不能倒下,她說,我要想辦法把這個家支撐下去。
母親從小針線活做得好,于是,她選擇了學縫繡,經過4個月的學習,她已經能夠裁剪和制作了,于是,她開了一個裁縫店,從此我們家的生活又有著落了。
母親是在1956年的8月生的我,也就是生下我的不幾天里,父親接到了紡織品站的通知,到布店去上班,大哥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激動地從澡盆里跳出來,跑出去找我父親報喜。
母親說,自從生下我以后,本身就是一個好兆頭,那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
那年,我大哥也放棄了上大學,走上了學徒工的生涯。
1960年夏天,我二哥、三哥都因為在學校成績優秀被包送去上學。
二哥在西安冶金學院;三哥錄取南京無線電中專學校,母親對他們說,孩子們,去吧!只有學好了知識,你們才能成為社會的棟梁之材啊!
從此,家里的負擔又越來越重。
可母親不怕辛苦,沒日沒夜的做來料加工,1958年的10月,母親為了自己有一份安穩的職業,進了天成化工廠,當時能進一家國營工廠就是一個鐵飯碗,盡管收入沒有自己開店來得多,但她還是那樣的心甘情愿。
天有不測風云。
1961年的9月28日,身為私方人員的父親,突然投河自殺,究竟為了什么?這為我們的成長,留下了后患和疑問。
可組織上的結論是一般自殺。
母親說,其實父親什么問題也沒有,只因為自己是私方人員,人家有政治鄙視,認為你出身不好,處處給他出難題,可他是一個有自尊的人,忍受不了白眼和欺凌,所以他不想活了,他寫了一張遺書給母親。
父親是一個懦弱的人,也是一個老實忠厚的人。
那年我剛6歲,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的母親在父親墳前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那一次次的哭聲,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里。
我從來也沒有聽到過如此傷心的哭泣,沒有看到過如此傷感的場景,那帶給我的是,永遠也忘不掉的創傷,那年母親才42歲。
父親的死帶給我們一家無盡的痛苦。
兩個哥哥還在遠方上學,母親為了不使他們分心就沒有通知他們回家。
那年放寒假回家過年,兩個哥哥知道了家中發生的一切,在痛苦之余不知所措,都對母親說,休學回家參加工作,給母親減輕負擔。
母親沒有答應,含著淚水對他們說,孩子,你們不能休學,你們更要努力去學習,那樣才對得起你們的父親,也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那年的春節,是我們一家感受最痛苦的一個春節,那一年的冬天,也是最冷的一個冬天。
母親她有了自己的打算,白天她去工廠上班,晚上她和別人合伙搞服裝加工。
那時我還沒上小學。
母親加工的地方,是在離我家200多米的張媽媽家里,她出縫紉機,母親出勞動力,收入每人一半。
我還記得,那時是姐姐帶我,她比我大七歲,在家里替母親做家務活,可是,我常常哭,老是鬧著要母親,家里的哥哥姐姐總是嫌我煩,他們也不可能體會一個幼小的心靈是多么需要溫暖和愛,每天晚上,母親走的時候我總是拖著母親的腿哭鬧著,母親總是騙我,孩子,聽話,我一會就回來。
可后來,我聽哥哥姐姐說,母親總要到12點左右才能回家。
有多少個夜晚,我都是在哭泣中入睡的,我沒有得到一般孩子應有的童年歡樂!
母親沒有文化,可她有的是對生活的勇氣,她能夠面對各種困難以她的堅韌和勤勞一個個去克服、去解決!母親不懦弱,她沒有華麗的詞藻,她只有樸實的行動,由此來感染著我們。
母 親
(秋韻)
我的母親已經88歲了,從她銳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年輕時候的風韻。
母親高挺的前額,一雙眼睛大而亮,那張富態的四方臉上已添了不少皺紋,滿頭的銀絲閃閃,給人有一種聰慧和能干的感覺,然而,母親的一生卻充滿了坎坷和不幸。
母親出生在南通縣的一個小鎮上,父親是開錢莊的,屬子承父業,但由于體弱多病,致使家業一步一步走了下坡。
母親一共有兄妹五人,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她是最小的一個。
母親出生還不到8個月,她的父親就病逝了,那是1919年。
那個時候家里沒有了男人就好像失去了頂梁柱,痛苦欲絕的外婆面對這突然的災難不知所措,原本殷實的家已經不存在了,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去撫養眾多的兒女?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母親被送到南通城里的李家收養。
母親在李家有了自己的新名字,李遇英。
李家并不富裕,養父在一家造紙的作坊打工,養母也是個家庭婦女。
他們因為結婚多年沒有生育,所以就領養了我的母親。
也就是那年,多年沒有生育的養母竟然有了喜,養父狂喜之余,抱著我的母親親著她的臉蛋說,是我因為遇到了英兒,是英兒把吉祥帶到了我們家!母親的養父,還對妻子說,要好好善待英兒。
次年5月,養母臨產了,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家的歡喜那就不用說了。
養父家雖不富裕,可也有些家當。
養祖父有10幾間房子,不幸的是,養父的弟弟在上海做生意虧了本,回家變賣了這些家當,從此一家人落入了貧困。
母親從小就很聰明,李家落了個貧困之后,沒有能力供兩個孩子一起上學。
母親小時候她的弟弟淘氣,母親每天接送她弟弟上學,小一歲的弟弟在屋里讀書,母親就偷偷的躲在門外看,跟著學,回來后再幫弟弟做作業,養父見了不斷的嘆氣,說兒子不爭氣,言外之意,也就越來越喜歡我的母親了,就連對門的大戶人家都說李家前世積了德,領來了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小丫頭。
在母親9歲那年,養父又失業了,家里只靠做一些蠟燭芯的加工過日子,不管是六月酷暑,還是寒冬臘月,哪怕母親的小手凍得通紅,她還是不停地做著手中的活,連對門大戶高姓的人家也總是心疼地說,多好的孩子,命怎么就這么苦啊!在母親12歲那年,她看到家里如此貧困,她就和鄰居家的文英偷偷跑到大生副廠去報名做童工。
從此,家里的生活才有了一絲轉機。
可在母親14歲那年,養父得了急性霍亂,得病的第二天就死了,使本來就窮困的家庭再一次陷入深淵。
在之后的日子里,母親仍在廠里做工,母親的養母就做些小生意,一年一年就這么熬過來了。
1938年,母親正好19歲,日本鬼子也侵略了中國,為了躲避日本人,母親的親媽把母親帶到了小鎮上,在舅舅家里生活了8個月。
在那些日子里,母親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家里的情況,三個姐姐都出嫁了,一個在上海,一個在杭州,另一個在小鎮上,都算是嫁給了好人家,過上了好日子,親生母親對我母親說,你姐姐們一個比一個漂亮,也很聰明,所以能嫁上好人家,我可是對不起你啊,把你從小送給人家,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讓你受苦了!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月里,決定把我母親嫁給我父親的是親外婆,那年,父親年紀很大了,家里開著布莊,32歲的父親看到母親后,決定上城里我母親的養母家提親,那年,母親才19歲。
母親說自己那會談不上對父親有什么愛,母親不愿意嫁給一個比自己大13歲的男人的心思,后來也沒了,那是因為日本人正在侵略中國,在兵荒馬亂年代里,所以母親就草草同意了這樁婚事。
而養母對我父親提出了要求,說自己兒子是一個沒有本事的人,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到我老時養我老,死后送終,父親把這些都答應了下來,在以后的日子里,父親確實也做到了。
1940年10月,父親和母親結婚了。
母親從小生活在城里,用自己的聰明和能干,幫助父親料理布莊生意,還給父親接連生了三個兒子,我父親的臉上成天掛著笑,慶幸自己找了這么一個聰明能干的女人。
就連父親家里的親戚,也羨慕我父親有這份福氣。
在母親的說服下,1945年,父親賣掉了鎮上的房產,舉家遷移來到了南通市里,在城西的河西街租了六間房子繼續開起了布莊。
1949年的11月生下了我的大姐,當時,家里的生意也很紅火,母親也安排了她家的親戚來布莊工作,解決了他們的生活問題。
隨后的幾年里,又生下了我的二姐和三姐,家庭的負擔也就越來越重了。
到了1950年,全國實行了對私改造,父親的布莊停業了,一直沒有給安排工作,父親失業在家,全家連外婆一共有9口人,于是,父親決定把我二姐和三姐送給人家撫養,我母親哭得昏天黑地,沒辦法,只好把孩子給了別人領養。
母親說,為了這個家她不能倒下,她說,我要想辦法把這個家支撐下去。
母親從小針線活做得好,于是,她選擇了學縫繡,經過4個月的學習,她已經能夠裁剪和制作了,于是,她開了一個裁縫店,從此我們家的生活又有著落了。
母親是在1956年的8月生的我,也就是生下我的不幾天里,父親接到了紡織品站的通知,到布店去上班,大哥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激動地從澡盆里跳出來,跑出去找我父親報喜。
母親說,自從生下我以后,本身就是一個好兆頭,那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
那年,我大哥也放棄了上大學,走上了學徒工的生涯。
1960年夏天,我二哥、三哥都因為在學校成績優秀被包送去上學。
二哥在西安冶金學院;三哥錄取南京無線電中專學校,母親對他們說,孩子們,去吧!只有學好了知識,你們才能成為社會的棟梁之材啊!
從此,家里的負擔又越來越重。
可母親不怕辛苦,沒日沒夜的做來料加工,1958年的10月,母親為了自己有一份安穩的職業,進了天成化工廠,當時能進一家國營工廠就是一個鐵飯碗,盡管收入沒有自己開店來得多,但她還是那樣的心甘情愿。
天有不測風云。
1961年的9月28日,身為私方人員的父親,突然投河自殺,究竟為了什么?這為我們的成長,留下了后患和疑問。
可組織上的結論是一般自殺。
母親說,其實父親什么問題也沒有,只因為自己是私方人員,人家有政治鄙視,認為你出身不好,處處給他出難題,可他是一個有自尊的人,忍受不了白眼和欺凌,所以他不想活了,他寫了一張遺書給母親。
父親是一個懦弱的人,也是一個老實忠厚的人。
那年我剛6歲,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的母親在父親墳前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那一次次的哭聲,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里。
我從來也沒有聽到過如此傷心的哭泣,沒有看到過如此傷感的場景,那帶給我的是,永遠也忘不掉的創傷,那年母親才42歲。
父親的死帶給我們一家無盡的痛苦。
兩個哥哥還在遠方上學,母親為了不使他們分心就沒有通知他們回家。
那年放寒假回家過年,兩個哥哥知道了家中發生的一切,在痛苦之余不知所措,都對母親說,休學回家參加工作,給母親減輕負擔。
母親沒有答應,含著淚水對他們說,孩子,你們不能休學,你們更要努力去學習,那樣才對得起你們的父親,也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那年的春節,是我們一家感受最痛苦的一個春節,那一年的冬天,也是最冷的一個冬天。
母親她有了自己的打算,白天她去工廠上班,晚上她和別人合伙搞服裝加工。
那時我還沒上小學。
母親加工的地方,是在離我家200多米的張媽媽家里,她出縫紉機,母親出勞動力,收入每人一半。
我還記得,那時是姐姐帶我,她比我大七歲,在家里替母親做家務活,可是,我常常哭,老是鬧著要母親,家里的哥哥姐姐總是嫌我煩,他們也不可能體會一個幼小的心靈是多么需要溫暖和愛,每天晚上,母親走的時候我總是拖著母親的腿哭鬧著,母親總是騙我,孩子,聽話,我一會就回來。
可后來,我聽哥哥姐姐說,母親總要到12點左右才能回家。
有多少個夜晚,我都是在哭泣中入睡的,我沒有得到一般孩子應有的童年歡樂!
二哥的大學,在后來的幾年里,放暑假和寒假都沒有回家,是為了省一筆來回的路費,他對母親說,我一定要爭氣,把大學念好。
三哥在南京上學,每年放假回家就織網袋,敲核桃和瓜子,大哥在燈泡廠工作,也能貼些家用,姐姐上小學,我上幼兒園。
1962年的冬天,大哥得了急性腦膜炎,住進了南通醫院的危險病房,醫生對母親說,你孩子的病很危險啊,你要有思想準備,你有幾個兒子啊?母親驚呆了,老大是母親的精神支柱,怎么會生這樣的病呢?老天啊!母親跪在醫院院長和醫生面前,淚流滿面地請求著醫院救救大哥的生命,也許蒼天知道命運帶給母親的不幸太多了,終于有一天,大哥從死神手里奪回了生命,可也傷了家里的元氣。
為了給哥哥吃些營養,母親更加賣命地去掙錢,回家后還要給別人做棉襖,家里的一些值錢的家具和首飾,也都變賣掉了,哥哥也因此在家里休息了半年。
好多好心人都勸母親再嫁,說是找個依靠,可母親始終堅持說,我有這么多的兒女,我不能對不起我死去的丈夫,我要對他忠誠。
母親在工廠里,是一個工作非常認真的女工,多少年來一直是先進工作者和三八紅旗手,家里的墻上,都掛滿了母親的獎狀。
母親不會輔導我們做作業,而是用她的精神,在教育和鼓勵我們去做好每一件事情。
母親在工廠的縫紉車間里,為工廠縫制生產上用的各種形狀的機件,難度比做衣服還要高,可母親總是克服一個又一個困難,完成所有的工作任務,因此,廠里照顧分給她兩間房子,還解決我們開學所需的部分費用。
1965年,二哥、三哥都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學業,由國家統一分配,二哥去了東北,三哥去了西北,記得那年,我二哥終于回家了,那一年是我們家最快樂的一年,二哥一到家就把我抱起來轉啊轉,那年我剛好10歲,我很認生,不認識二哥了,雖然母親舍不得他們遠離家鄉,可他們終于有出息了,母親不知心里有多歡喜,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感覺我的家又好了起來,我有好吃的了,喜歡跳舞的姐姐有花色的連衣裙穿了,母親的臉上浮起了笑容,我感覺我母親笑起來是那樣的美,我總感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的母親最好看!
轉眼間就是1966年了,在全國開展了無產階級**,母親的工廠里也鬧騰起來,由于母親的能干,一些嫉妒她的女人們對她說三道四,她還能先進啊,還要培養她入黨啊,她是老板娘!她男人是畏罪自殺的!所以,造反派的頭頭把我母親傳喚去了,叫我母親好好交代自己的問題,于是我的母親就向組織上述說了家里的一切,沒有想到的是,她在養父母家的境況竟然救了她,說她也是個受害者,經歷了那么多的磨難,是個好的教育材料,于是要求她代表工廠宣傳隊去通中憶苦思甜,只有三年級文化的母親,也竟然坐到千人的會堂上去講課。
母親過后對我們說,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保護我們的前途。
在以后的日子里,兄弟姐妹們紛紛結婚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五個兒女都是國家干部,老二夫婦兩都是處級干部,老三也是副處,其他也都在企業的管理部門工作。
母親也因此老了,退休在家里為子女們當好后勤,她也接受子女的邀請,到好些地方去游玩,生活對她來說已經是艷陽高照了。
沒想到在1994年4月,我三哥得了腦膠質瘤,這對我母親來說是個晴天霹靂,三哥那時候在珠海干事業,可以說是如日中天,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作為機關干部下海的他,可算是個成功人士,可這樣的不幸,使我們全家陷入了痛苦,三哥手術后,醫生告訴我們,說他活不了多久了,那個引母親為豪的三哥呀,在不久的將來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母親流干了她所有的淚水,她那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已經開始渾沌了,在以后的三年里,三哥雖經治療,卻在1997年的10月離開了我們,母親的眼睛從此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兒子的離去,對她來說就是絕望。
人的一生最痛苦的莫過于早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母親她都經歷過了,卻還是那么的堅強!
母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女人,可在我的心里她是那樣的偉大,我愛我的母親,那不僅僅是她給了我生命,更重要的是她用她的行動教會了我們去生存、去努力、去奮斗!
母親沒有文化,可她有的是對生活的勇氣,她能夠面對各種困難以她的堅韌和勤勞一個個去克服、去解決!母親不懦弱,她沒有華麗的詞藻,她只有樸實的行動,由此來感染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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