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秋
秋天總歸是蕭瑟的。
即便是再美的風景,最終都會隨著時間凋零,隨之入浸骨髓。
這或許跟季節的流逝有關,無關乎于心情,只關乎光陰的轉換。
連日的幾天雨水,心仿佛浸透了涼意,連骨子里的那股傲氣都被消磨得了無蹤跡。
這個秋,陽光很少出現,偶爾露一露笑臉,也帶著羞澀的表情躲進云層。
光陰,那么涼,涼得有點心疼,有時,就好像鉆進我的血液,揪痛揪痛。
很多時候,我感覺不再是自己,連走路都輕飄飄的。
想寫字,卻無從下筆,不知道從何寫起,該寫一些什么,每次理好了標題,都放在那里好幾天,不想動筆。
整個心思沒有頭緒,像秋天的落葉,搖晃晃的,不知道飄于何處?
密友打來電話,問我的近況,在我一連串的嘆息聲里,即使我不說,她也知道我此時的心情。
“出來走走吧,你是憋在屋里悶壞了,才有那樣的心情,出來散散心,也許就會改變很多。”
掛了她的電話,我沒有猶豫,就簡單地收拾了自己,帶了一把雨傘外出,要知道,我是不喜歡打傘的,無論大雨小雨,只是她特別囑咐,我得聽她的,不想聽她的數落,再說,我得自己心痛自己一回。
友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子,溫柔善良,話不是很多,但每次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旁, 跟她在一起,總會讓心少了那么一些煩躁,多了一些安穩。
見面少不了數落我的不是,我也習慣了她的數落,其實,心里還是暖暖的。
人啊,就是這樣的簡單,有時一點點溫,都能去掉心里很多煩心的雜事,包括那些沉寂在心底的心事。
一邊走一邊聊著閑話,話里都是有關于一些生活瑣事,還有一些私人小話。
我的生活也只有她最清楚,所以我不會擔心這些話落下把柄讓她笑話。
其實,我是一個不喜歡傾訴的女子,即便是再怎么清苦的生活,我也只能放在心里,一個人扛著。
那個下午,我們聊了很多私話家常,當我把心里的一切傾吐完時,我感覺那不是在說我自己,好像說一些無關于自己的事情,那么簡單,那么隨然,心里真的釋放了很多。
其實,人最煩悶的時候,就是找一個人訴說,而后,迎著對面的風,深呼吸一下,再把所有的糾結和煩惱統統拋于風里,丟了,遠了,什么都過去了。
就像這個秋天,說走就走,說來,轉眼又是一季秋。
被友說中了,雨又開始飄飄然然,本來很濕的地面,越發潮濕了。
路旁,除了桂樹,滿天星,串串紅,小**,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兒的小花。
雨絲細細的,灑落在葉片和花瓣上,晶瑩晶瑩,帶著透心的那種涼味。
是的,透心,就像穿過心房。
秋,就是秋,蕭瑟得人心起了愜意。
落葉一片一片,滿地都是,連著雨水一起,分不清是葉兒沾著雨,還是雨沾著落葉,是舍不得離別嗎,或是有很多來不及說出口的秘密,讓彼此在這個秋風里難以舍棄?
隨著一條不是很寬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那個時候的心情,就像這條路沒有盡頭……一路上,黃的葉、白的花、涼的風,都呈出瀟瀟的景象……忽而,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有點難受,我知道,是風,是風又入浸了我的眼,是秋的涼,又惹了我的心。
歲月就像一把刀,總是在一程程風景的背后刻上烙印。
而光陰,就像秋風中落葉,一些些瘦了,老了,一層層去了,落了。
看見這一秋又將離去,心頭酸酸的,扭轉身,止住快要落下的淚。
有時候想,老就老吧,沒有什么難受,只要心里裝著一程風景,裝著一個人,老去又何妨?老去,時光也改變不了初心。
路漸漸窄了,沒有原來的寬,有點兒細小。
就像老去了的光陰,很瘦,但瘦中略顯風骨。
此處的風景,也許是路窄的原因,少有人欣賞。
靜,此時只有一個字來形容,這是我最喜歡的場景,仿若一些事,一些人,都在這悄無聲息的環境里,隱藏,深埋,不再提及。
晚上回到家,已是很晚,我重新鋪開了紙箋,我知道該寫些什么了。
就寫“一紙秋”吧。
不然,我還能寫一些什么,才可以記住,才可以不被光陰洗白記憶。
唯有紙墨,唯有紙墨才可以留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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