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夏天,蘇芷考入了一所沿海城市的大學,學習商務英語專業。
海洋性氣候的溫潤空氣使蘇芷感到清涼,新生入校,學校里掛著大大的橫幅歡迎新同學,學長們很熱心的幫著學弟學妹們提行李找宿舍,只是大多數學生都有父母陪伴,而蘇芷卻是獨自一人提著大大的行李箱來到學校,那時芙蓉花開的正盛,遠遠望去如粉色的浮云風輕輕撩過便有那粉色飄飄然從樹上落下,蘇芷低頭揀起一只芙蓉花,小心的夾到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中,她終于擺脫了那常達十九年的陰霾,她天真的想著,在這里沒有人再會叫她野孩子了,一陣輕風襲過夾雜著淡淡的芙蓉花香。
宿舍在四樓南面,AB室,每室四人,公用廳。
那時陽光暖暖的溢進有落地窗的宿舍里,宿舍里其他三個女生的父母也都在忙忙活活的幫著鋪床疊被擺放學習用品,而蘇芷只是單獨一個人…… 講到這里蘇芷喝了一口咖啡,道,“知道嗎?我當時很怕跟人講話,跟舍友在一起一個月我都沒主動跟她們講過話,其他三個人很快便在一起很火熱,漸漸的她們也不會對我說什么。” 她的眼微微瞇起來,似陷入了那遠遠的回憶,其實短暫的相處里我也能夠感覺到她的靦腆, 我沒有打斷她,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父母都沒有去送她,聽她剛才講到再也不會有人叫她野孩子,我揣測起她的身份,這里面并沒有鄙夷,更多的是同情,那年她不滿二十歲,獨自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又不入群她定是格外孤單的吧,不知這一切是怎么改變的。
蘇芷繼續講,因為她有哮喘病,所以軍訓的時候她便坐在一邊休息,那幾日萬里無云,寬闊的廣場上沒有半點能遮陽的地方,沒有一絲風,烈日好似能狠狠的灼傷他們的皮膚,但他們必須站在這灼熱中紋絲不動的站著軍姿,步伐整齊的走著正步,而蘇芷可以坐在,廣場一側圖書館的蔭涼下的長凳上,僅因此招來了班里許多女生的不滿,她們自是不愿意將自己那白皙稚嫩的皮膚曬得又黑又紅,但是軍訓占學分直接關系到是否合格畢業,而蘇芷又不善于與他人交流,便有女生竊竊議論她,她太高傲自負了。
那段日子里她沒有朋友,一個人去食堂,一個人去洗澡,一個人去購物,當夜里宿舍里其他女生嬌滴滴的往家打著電話,撒嬌似的像父母抱怨著軍訓的辛苦的時候,她知道,她的媽媽不會關心她好不好,她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中學時候那樣,沒有朋友,晚自習放學之后只有她傾長孤單的影子被路燈映在地上。
回到家亦是冷清清的,那棟幾乎成危樓的套一居室,廁所的墻由于漏水常年都長滿綠毛,屋中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板大床,一張掉了漆的圓桌,還有那電視柜上十八寸的要使勁拍才顯影的彩電。
而她的房間便是陽臺,剛剛放下一張彈簧小床,一個簡易的小桌子便是她學習的地方,媽媽經常不在家,有時候幾個月之久,她們沒有親戚,她記得小時候附近的小孩子都不跟她一起玩,都指手畫腳的叫她野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每當她追問起媽媽,媽媽總是竭斯底里極盡瘋狂的說,“你爸,他媽的早死了!”后來她也不多問了。
她從小便乖巧,因為她知道媽媽無緣無故便會大發雷霆,將順手抓起的東西狠狠的扔到她的身上,她年年考試拿級部第一名,但是媽媽從來不會笑,甚至沒有丁點開心的感覺。
升初中那年,媽媽冷冷的說,“你這死丫頭,白吃白喝我這么多年了,以后我不會給你一分錢。”然后一去竟是半年都沒再回來過。
那一年蘇芷十三歲,她說記得自己那些日子,她將媽媽喝剩下的啤酒瓶全部賣了換了十三塊二毛錢,她晚上不敢開燈因為交不起電費,她吃了整整一個月的饅頭,甚至有時候要餓肚子,她委屈的哭,不知道誰能幫她,她記得學校收校服錢,她拿不出來,老師要見家長,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后來好心的班主任知道了她的情況為她墊了校服費用,還給了她二百塊錢,蘇芷說,那是第一次對她這么好過。
那個老師當時剛從師范學校畢業沒幾年,還住在學校的單身宿舍里,她常常請蘇芷去她那里吃飯,還給她買過幾套新衣服。
由于蘇芷的身高比同齡的孩子要高,她在加附近的超市找了份每個周末促銷的工作,一天二十塊錢的報酬,學校每年學末都會給全年學習優秀的學生一筆獎學金,而蘇芷每次都是級部第一名,所以初中三年她年年可以拿到兩千塊錢的獎學金,她從不亂花一分錢,十三歲的孩子就這樣開始自食其力起來。
以她的成績可以考上那個小城市最好的高中,但是一所私立高中為了吸引生源,打出了夠省重點而報考他們學校的學生可以減免三年的學雜費,而且一入學就給一萬塊錢的獎學金,于是蘇芷去了那所學校,讓所有人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在一般人眼里,一個好高中決定了將來能去什么樣的大學,而她為了那一萬塊錢的獎學金放棄了去最好的學校。
對于當時沒有經濟來源的蘇芷來說,那全免的學雜費和獎學金是何等的重要。
那所高中里竟是紈绔子弟,考不上好的學校家里靠花錢送進去的。
整日以比誰穿的是耐克最新款,誰家的私家車比較多,當然在這里蘇芷更成為了來自火星只會學習的怪物,她依然沒有朋友過著封閉的生活。
后來因為教學質量的低下,即使她再努力也不過考上了一所二本的本科院校,當然她比學校的第二名高出了整整二百分。
她本以為大學擺脫了曾經的一切,只不想很多事原來不是隨著時間而能改變的,她聽不懂同宿舍女生講的各種牌子化妝品,她僅有的化妝品是一塊舒膚佳香皂和一瓶大包SOD蜜,她在商場做促銷員的時候見過那花花綠綠各種牌子價格不菲的化妝品,可對于她那是不需要的便也不關心,有一次,同宿舍的女孩買了一條ONLY的牛仔褲,當她在鏡子前來回擺造型并對大家說,“這可是ONLY的新款。” 蘇芷本能的反映到,ONLY‘唯一的’那個英文解釋,她想融入她們于是她主動問道,“是只有這一種新款嗎?”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別人說話。
穿著ONLY牛仔褲的女孩感到莫名其妙的道,“有很多新款啊”她不解的望著蘇芷為什么會問出這種問題。
蘇芷忙道,“你剛才不是說是ONLY的新款嗎?ONLY不就是唯一的意思?”蘇芷也不解釋她明明剛才那樣說了,為什么又說不是。
宿舍里三個人頓時笑的前仰后合,穿牛仔褲的女孩道,“我跟你真是說不到一塊去。” 蘇芷很尷尬的站在那,一個脾氣稍微好些的女生好心解釋道,“ONLY是歐洲的丹麥時裝公司BESTSELLER擁有的四個著名品牌之一,這是一個時裝品牌”只是這時候的蘇芷更加尷尬起來,從此她每天在圖書館學習到閉館,每當回到宿舍便匆忙洗漱睡覺,在其他三個女生的臥談會中進入夢想,她依然被孤立著,如同那個總是見不到媽媽的家一樣。
聽蘇芷講到這我在想她像一只受傷了的小獸,緊緊的將自己封閉起來,當有一天她想與外界交流了卻不知道該怎樣交流。
但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真的不是因為她,而是她成長的那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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