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車在信號燈前停下了.他向窗外望去,只見鐵路人員當作宿舍的木房,星星點點得散落在山腳下,給人一種冷寂的感覺,那邊的白雪早已被黑暗吞噬了.人物是一種透明的幻想,景物則是在夜藹中的朦朧暗流,兩者消融在一起描繪出一個超人脫俗的象征世界.他在破舊的走廊上,每踏一步,都震得玻璃門微微作響.在長廊盡頭帳房的拐角處,亭亭玉立地站著一個女子,她衣服下擺鋪展在烏亮的地板上,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她到底還是當了藝妓了么!可是她沒有向這邊走來動動身子作出迎客的嬌態,從老遠望去,她那亭亭玉立的姿勢,便使他感受到了一種真摯的感情.他連忙走過去站在女子身邊.女子也想綻開她那濃施粉黛的臉,結果適得其反,變成了一副哭喪臉.飛蛾一動不動.用拳頭使勁打,它就像一片樹葉似的飄然落下,半途又翩翩飛舞起來.駒子拖著藝妓那長長的衣服下擺,在被水沖過的瓦礫堆上踉踉蹌蹌地走過,把葉子抱回來.葉子露出拼命掙扎的神情,耷拉著她那臨終時呆滯的臉,駒子仿佛抱著自己的犧牲和罪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