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活是令人驚奇的,這不僅因為我們生活中這層充滿各種畜生般的土壤是如此富饒和肥沃,而且還因為從這層土壤里仍然勝利地生長著鮮明、健康、富有創造性的東西,生長著善良——人的固有的善良,這些東西喚起我們一種難以摧毀的希望,希望光明的、和道的生活終將蘇生。
“看,一顆流星!不知道是誰純潔的靈魂,奔向了大地母親的懷抱!有一個地方降生下一個好人!”
“看啊,又升起來一顆星星,真亮啊!
“美麗的天空啊,你是上帝燦爛的袈裟……”
溫暖的昏暗中,吸飽了陽光的樹葉低垂了下來,青草也垂下了頭,香甜的氣息彌漫了開來。
太陽西沉,天空中紅河泄火,桔紅橙黃之色染在鵝絨緞的綠草坪上,漸漸的,一切都黑暗了下來,一切都好像膨脹了,擴大了。
夜幕合上了,一種仿佛是慈母體巾似的東西注入了我的胸懷,讓我忘掉了一切……仰望深深的天空,時間久了,你自己就好像也升了上去,天地入融合,慢慢地你就沉入了夢中。
琴聲偶爾飄進來一個段落,女人們的笑聲,軍刀碰撞的聲音,狗叫聲……姥姥總是入睡很遲,以頭枕手,自言自語地講啊講啊,并不在乎我是否在聽。
天越來越藍,云雀飛賂高高的天空,一種喜悅從心底里流淌出來,使你立刻就跳了起來,趕緊去干點什么,支關照一下周圍的草木光線!
天空永遠是鉛灰色的,單調的鉛灰色還履蓋了屋頂、街道和一個人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
丑陋、卑鄙和健康、善良一同長在這塊廣闊而又肥活的土地上,后者點燃了我們的希望,幸福離我們不會永遠遙不可及!
盡管它們是那么沉重、那么令人窒息,令人作哎,可是俄羅斯人的靈魂卻勇敢地闖了過來,克服了、戰勝了它們!
因為丑惡也是一種真實,直到今天還沒有絕跡!要想將它們從我們的生活中清除掉,就必順了解它們。
“去,去,走吧,到人間去吧……” 于是,我就走入了人間。
“醒一醒吧,人都有一死,這算得了什么,小鳥不是也要死嗎?”
燈影不再搖曳,月光清楚地印在地板上,顯得那么凄涼而又安詳。
寬廣筆直的大道你的寬產敝是上帝所賦斧頭和鐵鍬怎奈你何只有馬蹄激越、灰塵起而又落。
陽光斜著射進來,照在桌子上,盛著格瓦斯酒和伏特加的兩個長頸瓶,泛著暗綠的光。
外面在雪亮得刺眼。
我的小鳥在籠子里嬉戲,黃雀、灰雀、金翅雀在唱歌。
漫漫的日月中,憂傷就是節日,火災就是狂歡;在一無所有的面孔上,傷痕也成了點綴……
很多年以后,我才逐漸明白,因為生活的貧困,俄羅斯人似乎都喜歡與憂傷相伴,又隨時準力求著遺忘,而不以不幸而感到羞慚。
回憶過去,我以為自己那時可以說是個蜂窩。
各式各樣的知識和思想,都盡可能地被我吸了進來,其中自然不乏骯臟的東西,可我以為只要是知識就是蜜!
在卡那特街上另買了一所宅子,宅子里長滿了草,宅子外的街道卻很安靜、整潔,一直通向遠處的田野。
秋雨綿綿,秋風嗚嗚,樹枝搖曳,外面又冷又濕,里面卻是溫暖如春,大家緊挨著坐著,氣氛和諧。
秋天的傍晚,五彩繽紛的草木瑟瑟地在涼風中抖動;明凈的天空中,有寒鴉馳過。
寂靜充斥了整個空間,郁郁的心中也無聲地涼了下來,人也變得有氣無力。
只剩下思想在飄蕩。
飄蕩的思緒裹著憂傷的衣裳,在無垠的天際行走,翻山越嶺,越海跨江……我倚著他溫暖的身子,透過蘋果樹的黑樹枝仰望泛著紅光的天空,注視著在空中飛翔的朱頂雀。
我看見幾只金翅雀撕碎了干枯的牛蒡花的果實,在里面找花籽吃,看見藍色的去彩下,老鴉正姍姍地向墳地里的巢飛去……多么美好的自然啊……
上帝給他的懲罰很可怕,他不該聽從壞人的話。
忠于職守要分善惡,助紂為虐沒有好下場。
我和我們祖國中的無數優秀人物的第一個的友誼,就這么結束了。
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姥爺有一個上帝,姥姥則另有一個上帝。
只有祈禱才能真正使她恢復生命的活力。
“最光榮的圣母,你是快樂的源泉,你是花朵盛開的蘋果樹!”
“你是金色的太陽,掃蕩掉大地上的毒瘤吧,不要讓任何人受到欺凌,當然也不要讓我無緣無故地遭厄運。”
“最純潔的心靈啊,我的保佑者,我的恩人,我的圣母!
姥姥的上帝永遠與她想隨,她甚至會牲畜提起上帝;不論是人,還是狗、鳥、蜂、草木都會從于她的上帝;上帝對人間的一切都是一樣的慈祥,一樣的親切。
“上帝啊,看在我信仰的份兒上,別管我所做的事情,也不要為我辯護!”
快樂的陽光從花園照進窗戶,珍珠般的露水在樹枝上閃耀著五彩的光,早晨的空氣中散發著茴香、酸栗、熟蘋果的香味兒。
他在給我講上帝的無陰限力量時,總是強調這種力量的殘酷。
他說,人如果犯了罪就會被淹死,再犯罪就燒死,而且他們的城市要被毀滅。
上帝用饑和瘟懲罰人類,用寶劍和皮鞭統治世界
姥爺的圣人都是受難者,因為他們踢倒了神像,跟羅馬教皇吵鬧,所以他們受刑,被剝了皮燒死!
我如何供奉你,如何報答你啊,不朽的上帝……“保佑批不受誘惑吧,偉大的上帝……“保佑我不被外人欺負吧,圣明的上帝……“為我流淚吧,要我死后記住我吧,無所不在的上帝……”
在教堂里,我也把人們對上產的祈禱加以區別:神甫和助祭所念的一切,是對姥爺的上帝祈禱,而唱詩班所贊頌的則是姥姥的上帝。
家里還有很多值得回憶的事,很有趣。
可一種無法排遣的壓抑感逼得我近于窒息,我好像從來都是住在一個深不見天日的。
深坑里,我看不見、聽不見,像瞎子、聾子……
塵封上埋的街道上,鵝卵石像一個個腫疤,近處的腫皰大一些,越遠越小,一直延伸到了山谷那一邊的奧斯特羅日那雅廣場,廣場上鋪著粘土,粘土上有一座監獄。
監獄是灰色的,四個角上各有一個崗樓,氣勢壯觀,形態憂郁。
秋雨沖洗過的一片矮矮的屋頂,早就又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擠擠挨挨的,像教堂門口的叫花子,所有的窗戶都瞪著眼睛,大概和我一樣,在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什么事情。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壓抑感,心頂壓了下來,墻壁在推我!而身體里好像也不東西在向外撐,要撐破肋骨和胸膛!
他們拔掉了花園里的花草樹木,搗毀了浴室,把蒸汽浴的架子、長凳子、水鍋全都砸了,連門也沒放過,都砸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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