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巴金在陪都文化生活出版社供職。
出版社在五一路一幢臨街的三層樓里,那幢樓房是重慶大轟炸后將就斷壁殘垣改建的,巴金在陰暗潮濕的底樓分到了一間五平方米的小屋。
冬天的夜晚,氣溫降到零攝氏度,一位名叫趙家璧的人來小屋找他。
趙家璧曾在上海創辦圖書公司,推出過不少有影響力的作家。
上海被日軍侵占后,他把圖書公司遷至桂林,后來日軍進攻桂林,他的事業在炮火中化為灰燼。
趙家璧逃難來重慶,想起曾熟識的巴金,當夜就趕到了巴金住處。
巴金見趙家璧風塵仆仆,衣著寒磣,趕緊拿出自己的一件毛衣給他穿上。
聽說趙家璧沒有吃晚飯,又到街上的小餐館里給他叫來了幾份外賣。
趙家璧吃飽喝足了,情緒高漲起來,聲淚俱下地控述了日軍的暴行,然后信心十足地告訴巴金,他決心重振旗鼓,在重慶創建一家圖書公司。
他還約請巴金寫一部長篇,巴金恰好正在籌劃一部長篇,就告訴趙家璧,在他住的這幢樓的三樓上,住著這么一家子———老太太、老太太的兒子、媳婦和孫子———祖孫三代四口人。
老太太從前念過舊學,是昆明的才女;兒子、媳婦是上海某大學教育系的高材生;孫子正上小學———典型的小知識分子家庭。
老太太、兒子、媳婦過去都是滿懷希望和抱負的人,逃難來到重慶后,在黑暗勢力的欺壓下,生活越來越苦,意志越來越消沉,最后兒子染上肺病身亡,媳婦成了別人的花瓶,老太太只得帶著孫子遠走他鄉。
趙家璧認為這個悲劇很感人,就同巴金商量提綱,商定以戰時陪都為背景,反映小知識分子的苦難生活。
此時已近午夜,天氣愈加寒冷,巴金的心也變得寒冷起來。
他想:“國民黨統治下的陪都真像這漫漫寒夜啊,為了更好地表現主題,干脆就把小說取名《寒夜》吧。”
此后,巴金每天夜晚都蹲在小屋里寫《寒夜》,一直要熬到夜深,才提上熱水瓶去街上的茶館里打回開水,暖一暖凍得冰冷的手腳。
他寫得并不順手,當窗外傳來春鳥的啼鳴時,他索性擱筆不寫了:“既然寫不下去,就等來年再寫吧。”
次年的春、夏、秋三季,巴金雖然沒有動筆寫,但他的心里卻惦念著《寒夜》,小說中的人物一個個在他的腦海里鮮活起來。
當冬天再度來臨時,他從柜子里翻出未完的書稿,又在寒夜里奮筆疾書起來。
冬天結束時,《寒夜》終于殺青了。
趙家璧一口氣讀完后,激動地對下屬說:“這是一部杰作,立即準備排印!”《寒夜》很快印行上市,很暢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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