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的真名叫尤奇,淘氣、詭異的他和這個年齡的其他男孩兒一樣,對新鮮、神奇的事物充滿了好奇。
燕尾老頭兒這個以發明“游藝”項目為樂的老頭兒,引起了他的足夠興趣。
大大大在偷拿了燕尾老頭兒家里的鑰匙以后,他和逃逃、小小小帶著一種探秘的心理來到了燕尾老頭兒的家,這間奇怪的大房子里會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呢?會有沒殼的咬人烏龜,殺人不見血的刀嗎?小朋友,請你帶著疑惑和猜測,隨列車長一起去第二節車廂探秘吧!
列車長:丹 丹
第二節車廂——開始冒險生涯
大大大加重了語氣,說燕尾老頭兒一輩子就糊涂一次,真的,這次燕尾老頭兒的確失手了。
他把一件被蟲蛀出窟窿的大衣曬在院子里,那件大衣有79個暗袋,幾乎所有的袋子在曬出來之前都被掏空了,估計那么多衣袋是燕尾老頭兒用來藏怪物的。
起初,大大大只摸到一只活著的粉蝶,他不泄氣,直到摸到第79個衣袋時,才摸到斧子形狀的鑰匙。
“再不走,就永遠也去不成了。
”大大大說,“哪怕打開他家的門看一眼也死心了。”
“好吧!”逃逃木訥地說,“要是能多找一些大活人一同去就更好了。”
“找死人難,找活人容易。”
他倆說著死人活人,故意伸著舌頭裝死人,亂著步伐,出了逃逃家。
順著樓梯下去,一路無人,在差一截就要著地的拐彎地方撞見了小氣鬼小小小。
小小小也是逃逃他們這幢樓的男孩兒,跟逃逃和大大大年齡相仿,三個人同在五年級一班,大大大坐最后一排,小小小坐最前一排,中間坐著逃逃,凡是他們所坐的地方紀律都一塌糊涂,大大大是讓班主任頭疼的人物,逃逃略好點兒,因為成績還行。
那個小小小運氣不錯,在課堂上說話,吃零食,班主任照樣讓他當班干部,人家小小小的成績全班數一數二。
從外表看,小小小仿佛是低年級的小同學,比大大大矮一個頭兒,比逃逃矮半個頭兒。
他們三個挨在一起,高低就像梯子那樣一截一截的排起。
“嗚喂,嗚喂。
”小小小旁若無人地唱著歌,“森林里的獅子乃百獸之王……”
小小小連唱歌時都小氣,他唱“獅子”其實不是贊美獅子,而是想唱自己。
公平地講,他有些像獅子,長得毛發旺盛,額頭的發際低低的,豎著一圈小短毛,滿頭的小破頭發蓬開著,風一吹就乍開來,風不吹,也是開花似的。
臉兒窄窄的,眼皮肉鼓鼓的,眼珠是棕黃色的,鼻子倒是直的,不肯打一點彎兒,到了鼻翼那兒,形狀就太像蒜瓣兒了。
“嗚喂,嗚喂。
”小小小舍不得把他的歌全停下,他最愛這首《百獸之王》,高興時唱著他會更高興,害怕時唱著他能壯膽,閑著時唱著他就算找到一件事做了。
“玩兒去!”大大大朝逃逃使了個眼色,使勁把肩膀左右搖晃,“這次,玩稀奇的了。”
“玩什么稀奇的?”小小小使勁眨眨眼睛,小家子氣地說:“我在想,為什么要相信你倆呢?”
大大大理都不理,只是增加了肩膀搖動的幅度,他扭頭跟逃逃說:“你說,燕尾老頭兒真會把他的秘密本事全教給我們嗎?”
逃逃沒吭聲,努力琢磨大大大的用意。
“其實,他教會我們本事就夠好的了,不必再送我們禮物。
”大大大說得唾沫都飛出來,“我爸不讓我收親戚們的禮物,特別是我那有錢的闊姑婆,她送我皮鞋、水壺、玩具,把我爸比下去了,我爸從來沒出手送過一件禮物,他把錢全換成‘眼淚水’了。”
小小小不唱歌了,甚至,連眼皮都不怎么眨動,停住了。
少頃,他的肩膀轉了個方向,尾隨在大大大后面說:“能帶上我嗎?你們都能學到的本事憑什么我要漏掉呢?”
“當真?”大大大說,“哦,憑什么要帶上一個不相干的小氣鬼呢?”
“帶上我才公平!”小小小仰著臉數時間,忽而說,“30秒內用你的口才不能說服我改變主意,那你們就得帶我一塊去!”
大大大用肩膀碰碰逃逃,歪歪嘴,小聲說:“我說找大活人不難。
看,送上門來一個!”
他們下了最后一截樓梯,隨著大大大走了一段路,穿過弄堂,走進一幢老房子。
一共兩層,老房子的底層格外冷清些,逃逃的腳尖碰上了底樓那冬季陰潮的地面。
光線不好,又有穿堂風。
兩邊好幾家親戚的家門都關著,一條原來就窄的舊通道,左邊放著一溜兒的舊櫥柜,里面裝著許多陳舊的雜物。
剩下的通道便細細的,像臥著的蛇,寬度比一個人的肩膀寬些,兩個人并排走就會被卡住。
于是大大大經過時,他的闊姑婆送他的水壺往往會在右邊墻面上敲下些白粉。
大大大把逃逃和小小小領進他那個骯臟的家,那里像一個收酒瓶的地方,滿地是開著口子的舊瓶子,它們像張著酒臭難聞的嘴。
大大大說:“一股眼淚水味。
”他習慣把白酒叫作“眼淚水”,說它們的滋味又苦又澀。
院子盡頭的一大間就是燕尾老頭兒的家,就一層,而且是一個單間,獨門獨戶。
他的家不像別人的房子那樣,在門上貼倒著的“福”字,而是貼著一個奇怪的符,仿佛畫的是迷宮圖。
大大大瞪著雙眼,什么也沒說,臉色沉下來,發青,像中了毒。
他仍是扛著肩,晃著梨子形狀的腦袋,只是他那拿斧頭鑰匙的手不大聽話,微微顫動,對不上鎖芯,不時碰出“嗒嗒嗒”的聲音。
逃逃繃著臉,心里不肯承認緊張,卻反而更緊張,誰知門一開,會不會像大大大所傳的,有沒殼的咬人烏龜沖出來;另外,會不會有殺人不沾血的刀子從房梁上掉下來,架在他們脖子上。
只有這個小小小,因為一無所知,所以舒暢著呢,吵吵嚷嚷。
大大大好不容易打開鎖,竭力挺直上身,不露出哆哆嗦嗦的痕跡。
他伸進梨子形狀的腦袋環視一下房間,反而笑出聲了,說:“就這個呀?一點兒不嚇人,這沒什么特別的破房間憑什么敢撈一個可怕的名聲。”
逃逃把下巴抵在大大大肩頭擠向前,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極其普通的家庭擺設:進門有一張大床,寬落落的,也有成排的櫥柜和一張桌子,還有幾把帶靠背和扶手的椅子,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就跟一般人家的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是這房間里,四把椅子是四種顏色:紅橙黃綠。
桌子四個角,也分成這四種顏色,還有櫥柜也一樣,甚至大床的木架也是由四種顏色組成的。
“嗚喂。
”小小小大搖大擺走上前,說:“我喜歡坐綠色椅子,在公園里,那些綠色長椅,常常讓傻瓜笨蛋們占著,他們一男一女說呀說,坐一晚上都沒說完廢話。”
“說什么呢?他們才不是傻瓜笨蛋!”大大大竊笑道,“人家是在談戀愛,女追男,男追女,桃花運。”
“誰不懂呀?談戀愛不該有那么多廢話談!”小小小偏著頭笑,急著入席,他做什么都要占先,如果讓別人在前面,他就不舒服。
他的屁股挨上椅子后表情便古怪起來,端起肩,拍著手,圓瞪著兩只發黃的眼珠,說:“嗬!嗬!夾子!夾子!”
那綠色的椅子扶手居然是活動的,座椅往下一沉,扶手就圍攏來把小小小給夾緊了,而且,從右邊的扶手處啪地出來一條橫杠,把小小小囚在了里面。
大大大拍著手狂笑,說:“真迷人!有意思!你們說這是不是電椅?”
“讓我出來!大大大,逃逃,讓我出來!”小小小無謂地叫道,“壞蛋們,快幫我!”
逃逃聽小小小叫得慘,看來嚇得不輕,便有心幫他。
逃逃跑過去,試著掰動橫杠,可那橫杠結實著呢,他再動手拉扯扶手,發現那更是徒勞,他蹲下身,試著看清這怪扶手椅的結構。
“誰敢這么對我,快點放我出來。
”小小小發怒了,揮著拳頭,“三十秒之內。”
“叫什么?”逃逃沒好氣地說,“我不正在想辦法嗎?”
小小小的兩條腿是自由的,于是抬起一腳,踢中逃逃的**。
逃逃疼得“哎喲哎喲”地大叫,始料不及,往后連退幾步,膝蓋撞上了床沿,便趁這勢頭坐倒在床上。
兩只腳助威地隨著語調踢打著。
他的腳后跟抵碰到床底下一件不硬不軟的東西,這一種奇妙的感覺,讓他的心里忽悠蕩了一下,他忍不住又使勁往后踢打一下。
這下,事情弄大了。
那床竟然也是活的,床墊中間立刻塌陷下去,逃逃沒來得及想就被陷在癟掉的大床里,逃逃不甘心窩在床里,掙扎著起身,可惜沒等他脫出身,那怪床的軟墊彈簧動得更劇烈了,居然把他拋起來,接住,又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