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與人諧,情與境合——談談《邊城》的景物描寫一、景物描寫,交代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為人物出場提供舞臺背景。
課文開頭第一句寫到,“黃昏來時,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被夕陽烘成桃花色的薄云”,“黃昏”、“家中屋后白塔下”,點出了女主人公翠翠身處的特定時空環境。
“夕陽”、“桃花色的薄云”勾畫出優美、寧靜、平和的詩意圖畫:“看”,為引出下文女主人公的心理波瀾做鋪墊。
值得玩味的是“桃花色的薄云”這一意象的內涵。
在中國古代詩文中,“桃花”“云”,常常是男女愛戀的象征;此處,“桃花色的薄云”,不就是翠翠懷春情愫的一種隱喻嗎?二、景物描寫,暗示人物的心理、情緒的波動狀態。
開頭一段中作者鋪敘黃昏景象:“叫個不息”的杜鵑聲、渡口飄來的“生意人的雜亂的聲音”,泥土、草木散發的熱氣,以及各種甲蟲類氣味,構成了一幅喧囂、熱鬧的場景。
作者以之反襯黃昏時翠翠身周的幽靜,反襯她心中的“薄薄的悲涼”。
作者還巧妙地以動物意象的活動來間接反映人物內心的隱秘。
如下列片斷:“天夜了,一匹大螢火蟲尾上閃著藍光,很迅速地從翠翠身旁飛過去,翠翠想:‘看你飛得多遠!’便把眼睛隨著那螢火蟲的明光追去。
杜鵑又叫了。
”作者寫自由飛翔的螢火蟲,其實正含蓄地表露了翠翠內心朦朧的對于獨立(離開爺爺的“放肆”的“胡思亂想”)、對于更寬廣的自由空間乃至對未來生活(“好像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的渴望。
課文節選部分反復兩次寫杜鵑的叫聲,委婉地揭示了翠翠這個懷春少女情竇初開時節的那種莫名的孤寂、幽怨。
中國傳統文化視野中,杜鵑是一種悲鳥,是憂愁、哀傷的象征;在西方傳統文化視野中,杜鵑又是愛情的象征。
“只杜鵑叫個不息”、“杜鵑又叫了”這兩句看似閑筆,卻疏而不離,恰如其分地渲染了少女春心萌動而又暫無所托屬的微妙情緒。
再如,“月光極其柔和,溪面浮著一層薄薄白霧……”這一句烘托了翠翠等待那人來為她唱歌時的幸福甜蜜的心情。
“久之,對溪除了一片草蟲的清音復奏以外,別無所有”,這一句則襯托出翠翠等而未得的惆悵、失落之情。
三、景物描寫,調節小說敘事的節奏。
如課文節選部分寫晚飯后祖孫兩人坐在月光下聊天的場景,在爺爺給翠翠講故事的中間,作者穿插著描繪了一幅清幽的月色竹林圖(“月光如銀子……便仍然閉著那小小眼兒安睡了”),使敘述節奏更舒緩、平和。
銀子般的月光、竹篁的黑色,光影交織;繁密如雨的蟲聲、草鶯的鳴囀,以鬧襯靜:這樣優美寧馨的意境,似乎把翠翠聽爺爺講述她的可憐的母親的故事時心中的“沉重”暫時排解了一些些,為下祖父的繼續說故事起到蓄勢的作用,同時也交代了時間的推移——半夜了。
作者寫景筆觸纖柔,聲形并茂,動靜結合,虛實相生,宛然如畫;更妙的是,作者讓人與物(如螢火蟲)說話,讓物(草鶯)來體諒人心,自然與人心融洽無間,簡直是詩!這些景象與女主人公的渴望愛與被愛、有所思而不知所以,有所待而又無所依的騷動不安的青春情緒巧妙契合。
春天里生機蓬勃的自然萬物,恰恰是女主人公情意迷離的象征,如此景與人諧,情與境合,給人以雋永綿長的詩意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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